夜晚的徴宮,四處掌燈,幽靜無聲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此時的醫館裡也亮著燈,宮遠徵的身前擺放著無數的藥材,而他不停地拿取其中的藥將它們配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看著面前新制成的毒藥,興奮地笑著。
翌日一早,雲以抒的房間裡仍然靜著,就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雲姑娘,您該起床了……”侍女在外面喊了好幾聲,裡面的人還是沒有絲毫應答。
“您該去藥房學制解藥了……不能再晚了……要不然徴公子該生氣了……”
侍女手中敲門的動作越來越大了,聲音也吵的裡面的人再無睡意。
“姑娘……我進去了……”
侍女最後實在是沒了辦法,準備破門而入時,房門突然吱嘎一聲,雲以抒在裡面把門開啟了。
她身上穿著白色裡衣,披著一件外衣,睡眼惺忪,頭髮披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雲以抒嘗試著抗議:“能不去嘛……”
見侍女沉默不語,一臉為難的樣子,她便只能妥協了。
“進來吧……”聽到了雲以抒的話,侍女臉上才有了一絲如願以償的滿足感。
屋內侍女正為雲以抒梳妝著,鏡子中的她明眸皓齒,姿容絕麗,讓侍女忍不住盯著她看個不停。
雲以抒嘴裡一直抱怨個不停:“你們公子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嗎?為什麼非逼人去學制解藥……學就學吧,為什麼每天都要這麼早……”
侍女被問的一頭霧水,但也知道忙打著圓腔:“公子肯定是在意姑娘才如此關心姑娘……”
“你管這叫關心?”雲以抒表情佈滿了陰霾。
梳洗過後,雲以抒便隨著侍女來到了宮遠徵私人的藥房內,繼續看著那堆積成山的醫書。
“我之前怎麼不知道,書有這麼讓人厭煩……”
看著眼前的文字,雲以抒只覺得眼冒金星,頭腦發昏,哪裡還能將裡面的內容記得進去。
以往她都是學制毒啊,哪裡有這麼難……
就在她鬱悶不止的時候,門外突然出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宮遠徵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
人走到她跟前,趴在桌子上的雲以抒才抬眼看他。
雲以抒沒好氣地問他:“怎麼?還要徴公子親自來監督?”
宮遠徵笑了笑沒說話,只是把桌子上的書清理了一下,把手裡的食盒放到了雲以抒眼前的桌子上。
雲以抒也來了興趣,起身將食盒移近了些,十分警惕地打量著盒身。
宮遠徵被她這一副防備自己的樣子給氣笑了:“你放心,這是執刃夫人送來的……”
聽到這話後,她才將食盒開啟,看到了裡面的糕點。
雲以抒問他:“是姐姐做的?”
“當然……”宮遠徵的笑容有些微妙。
雲以抒雖然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想著這是姐姐送來的東西,便也放心地吃了起來。
“你不來點?”
或許是見宮遠徵一直看著她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就大方地將食盒往他那邊推了推。
宮遠徵婉拒:“這是執刃夫人給妹妹送來的,我吃不合適吧……”
見他拒絕,雲以抒也不再強求,而是繼續吃了起來,邊吃還不忘邊抱怨他。
“你說你自己會制解藥也就算了,怎麼還逼著別人學……你這是不是強人所難嘛……”
“你還好意思說?我原本以為你多厲害,配出這麼多奇毒,讓我都要掂量掂量……我本來還以為你這麼胸有成竹是配出了相應的解藥,誰知道……”宮遠徵此刻氣憤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誰知道你每次解毒都是放血……”宮遠徵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但云以抒卻不覺為然:“那又怎麼了?這也是我的本事……”
“本事?中一次毒放一次血,你也不怕把自己的血放光……”
雲以抒聽著也來了氣,反駁他: “我沒那麼蠢,怎麼會那麼容易中毒……”
但是眼前的宮遠徵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樣子有些滲人:“你確定……”
宮遠徵的話彷彿點醒了雲以抒,與此同時她也感受了身體的異樣。
她迅速將衣袖挽起,白皙的手臂上生出了幾條滲人的黑線,而此時雲以抒的臉也漸漸地黑了起來。
她質問著眼前幸災樂禍的人:“你居然給我下毒……”如果眼神真的能刀人,估計雲以抒眼中的宮遠徵已經被殺了無數次了。
“昨天晚上剛研製出來的毒藥,新鮮出爐……”宮遠徵語氣有些欠欠的。
“你……”
雲以抒忍無可忍後,隨即一摸腰間,輕輕一彈指,一枚銀針從她指尖發出,朝著宮遠徵方向射去。
宮遠徵看清後慌忙躲閃,好不容易躲過後回頭一看見那枚銀針插進了身後的門上。
此時的他有些驚魂未定,看著眼前的人質問道:“你瘋了?下如此死手,想謀殺親夫啊?”
“到底是誰下死手?”雲以抒說著將胳膊往前湊了湊,好讓他能看清自己的這一副慘樣。
“我這不是為了試試你這幾個月學的怎麼樣了嘛?”宮遠徵為自己開脫道。
“有你這麼試的嗎?!直接給人下毒……”
“我不給你下毒,你又怎麼會逼自己一把?”宮遠徵邊說邊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
雲以抒有些無語:“也真是難為你了,竟然把毒下到了姐姐送的吃食上面來……”
可宮遠徵倒覺得有些得意:“要不然呢?就你這麼防我的樣子,我怎麼可能給你下得了毒?”
此時的雲以抒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十分無語地看向他:“那總得給個提示吧……”
宮遠徵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拿起桌子上的東西轉身就要走。
雲以抒見此也慌忙起身追趕,卻發現腿也麻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宮遠徵聽到聲響後,忙的轉身回去扶她。
“你說你老老實實坐著得了,我到時候叫人把藥材給你送來……你配好了藥,直接給下人讓他給你煎好了送來就行……”
“你……”雲以抒此時無言以對,只能乾瞪眼盯著他,看得宮遠徵心裡有些發毛。
最後他招架不住,只好妥協了:“好了……你應該也猜到了吧,這毒的症狀與蝕心之月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雲以抒追問:“還有呢……”
“沒有了,只能說這些了……剩下的靠你自己解……”宮遠徵將人重新抱回到座位上,將她安頓好後起身離開。
走到門前的宮遠徵突然轉身,見雲以抒手中剛拿起一枚銀針,準備紮下去,被他逮了個正著。
宮遠徵一副嚴肅的樣子,開口對她說:“對了,提醒一下你……最好不要作弊……讓我發現你身上有任何傷口,你就死定了……”
雲以抒有些尷尬地收起了手中的銀針,但心裡不屑地回他:“哼……我銀針傷口那麼小他又怎麼會知道……”
不知為何宮遠徵彷彿是聽到了她的心聲,幽幽地開口道:“到時候我會很仔細很仔細地檢查,你最好是不要耍小聰明……”
雲以抒不知是因為聽到他的話,還是因體內之毒的影響,臉蹭一下地就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回出話來。
宮遠徵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後便推門離開了,只剩雲以抒一人在身後繼續回味他話裡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