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叔一心修煉道法,而且畢竟是出去遊學的,還要去別的地方。

神女那時還是個小姑娘,跟著離開肯定不像話,於是他們約好,三叔之後要找時間來看她,還要和她通訊。

之後神女到處打聽三叔的去向,寄了許多封信出去,但都沒有得到迴音。

直到幾年後,神女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個闊少看上了她,要讓她做小。

神女一開始當然不願意,但鬧著鬧著闊少就讓人毀了她家的田地,幾乎把他們一家人逼上絕路,她不得不嫁。

但就在新婚之夜,她穿著一身正紅的婚服,自殺了。

等三叔再回到這個村莊之時,她已經化為紅衣厲鬼,把村裡搞得不得安寧,是三叔一手給她安排起來神女廟,讓她走正道修行。

看得出來,神女心中雖然有怨恨,但情誼仍在。

三叔這人……我印象裡他幹什麼都一板一眼的,小時候確實很少能看到他,後來他似乎是到年紀了,就被家裡安排著結了婚,大概是知道家裡的情況,他也沒拒絕。

沒想到釀成如此大錯……好在最後結果還算好。

神女見我陷入思考,說道:“你既然這麼喜歡管閒事,那就再幫我一個忙,把這個紫砂壺帶給你三叔,到了之後把裡面的東西放出來就行。”

“可不可以不放出來?”

“你猜,裡面的東西會不會自己出來?”

神女明明在笑,但我看著總覺得有些陰森。

我問她:“那這壺子要是半路碎了怎麼辦?”

神女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露出為難的神色:“我真心建議你別讓這種事發生。”

我一聽就明白了,要麼是裡面藏了什麼厲害的東西要搞死我,要不就是神女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不管是哪種,都不是我扛的起的。

我提心吊膽的用厚紙箱子外加幾層保護墊把那紫砂壺放置起來

,

然後用膠帶一層一層的封好,比小時候我娘包我的襁褓還要安全牢靠。

返程我選擇的是火車,經濟實惠又安全。

一開始在車上我不敢閤眼

,

小心翼翼地抱著手裡的定時炸彈,生怕一個疏忽就會出現什麼意外。

可火車時間長,我又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做,漸漸的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

,

車上一個人都沒有了,我還以為到站了,結果發現車還在開著。

我稍微醒了醒神,抬手揉眼睛的時候,我才發現手裡少了些什麼東西。

這下腦袋可瞬間清醒了,紫砂壺丟了!

我本來以為最壞的情況就是紫砂壺碎掉,結果更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我又不知道紫砂壺裡裝的是什麼,也不能確定它現在在哪,先不說被什麼不懷好意的人擄走……就算只是被普通的小偷盜走,他開啟了紫砂壺,把裡頭的東西放出來了,那我可怎麼辦?

在這裡發愁也不是辦法,我決定碰碰運氣,去其他車廂找找

,

說不定那個拿了我東西的人還沒離開火車。

這樣想著

,

我就從座位間出來,扶著座椅在火車過道里穿行。

直到我連著過了兩個車廂,發現所有車廂裡估計沒有乘客,居然連乘務員都沒有一個。

雖然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我也只能繼續闖下去,朝著火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喊有人在嗎。

直到我一路走到最後一節車廂,後面只剩下被鎖上的鐵皮門了,我還是沒能找到一個人影。

我著急的探頭往車外看,發現我正在一片隧道之中。

可我清楚的記得,從平家村回家的路里,根本就不用經過隧道!

那我現在是在哪?

我想從外面的環境確認我現在身處何處,但在窗邊等了一會兒,發現隧道似乎沒有盡頭一般,永遠看不到出口。

沒辦法,我只能另尋他路。

我想,既然火車還沒有停

,

那駕駛室的司機總該在吧!於是一路小跑的又回到了車頭。

值得慶幸的是

,

隔著駕駛室向著車內的玻璃,我看到駕駛位上確實是坐著人的。

只不過那人看起來小的可憐,只能隱約看到應該是腦袋的部分,罩著一個工作人員的帽子,身體徹底隱沒在椅背的陰影之下。

這人的身體比例看起來真是太奇怪了

,

怎麼瞧怎麼矮

,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侏儒。

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用力的敲起了駕駛室的門,我知道

,

一般火車在行進過程中

,

駕駛室向內的門一般是不會開的,於是敲得格外用力。

結果,那門都被我直接砸開了

,

駕駛座上的人好像耳朵聾了一樣

,

完全沒顧身後的巨響

,

一雙孩童般的小手依舊不停的操作著火車。

我其實心裡有些害怕,但還是扯著嗓子大聲問:“你這是要去哪?”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只能把聲音放得更大,扯著嗓子又問了一句。

弄出這麼多聲音來又連著喊了幾聲,就算再怎麼耳背也該聽到了,我覺得,這駕駛員就是故意不搭理我!

我又急又氣,打算衝上去跟他理論

,

沒想到那邊傳來一陣讓人渾身發麻的笑聲。

這笑聲一串跟著一串,聲音稚嫩,聽起來不像是來自我們這個世界。

正當我不知作何反應的時候,那駕駛員忽然回頭看我了。

那頂對他來說過於大的帽子因為他扭頭的動作瞬間變得歪斜

,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眼圈極重的鬼臉。

這衝擊力有些大,看著還格外眼熟,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神女養的小鬼!走之前,神女說她給他起名叫甜甜。

當時我對這個小鬼看了又看,實在覺得這名字和這長相扯不上關係。

明明長相奇怪,又愛搗蛋,叫搗蛋鬼顯然更合適。

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究竟處於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之中!

我試圖問他現在是怎麼回事,然而得到的回應永遠只有“陪我玩”三個字。

得益於看神女和這小鬼的相處,我不太怕他,反而心裡已經把他當成個孩子,哄著說:“我待會再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