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洲表面淡定,可放在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卻見剛走了沒幾步的謝淵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忘了說,我與綿綿大婚時,定會送程公子一份請柬。”

說完,再次轉身。

那背影悠哉悠哉的,煞是惹人恨。

程九洲緊盯著他的背影,眼睜睜的看著他進了廚房,這個宅子並不大,因此他還聽見了謝淵那聽著就欠揍的聲音,“綿綿,我來看火。”

砰!

他一拳砸在石桌上,手疼的不行。

謝淵,好一個謝淵。

但他很快就揚起一抹笑,沒關係,來日方長。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齊承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出來,睡眼朦朧的,考試這幾天他覺得他整個人都瘦了,這幾天得吃點好吃的補補。

看見程九洲,齊承業有瞬間的懵。

他停下腳步,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確定他沒走錯,“你怎麼在這?”他的眼裡帶著防備,腦子裡謹記一件事:程九洲不是個好東西。

齊承業在程九洲對面坐下,端起一盞楊梅湯一口飲盡。

打了個激靈,一下清醒過來。

程九洲的眼神從他身上掃過,並未回答。

齊承業撇嘴,有什麼好傲的,不就是家裡有倆臭錢嘛。他看這張招蜂引蝶的臉就生氣,除了會騙騙小姑娘還會什麼?

哼!

他氣的一轉頭,就看見齊玉瑤正端著一個盤子從廚房走出來,眉眼含笑,複雜的眼神從齊承業身上掃過。

齊承業一下就驚了。

等等!

他快速起身,擋住齊玉瑤的眼神,“你來這裡幹什麼?!”

齊玉瑤眨了下眼,“綿綿姐姐炸的小酥肉。”

齊承業拿起一塊,滿足的眯起眸,眼看齊玉瑤就要邁步往程九洲那邊走,他一把伸手奪過,“行了行了,你回房間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

“齊,承,業。”

齊玉瑤小臉氣鼓鼓的瞪他。

齊承業一點都沒讓開的意思,嫌棄的看著妹妹,“行了,回房間去,可別被這裡的花孔雀晃花了眼。”

“花孔雀?”齊玉瑤亮晶晶的眼眸左右看了看,“在哪?”

齊承業:……

不就在那坐著呢嘛。

“南邊就有。”程九洲睨了一眼齊承業,幽幽開口,別以為他不知道剛剛齊承業的指桑罵槐。

“我曾有幸見過,孔雀尾巴五彩斑斕,開屏時更美不勝收。除了藍孔雀和綠孔雀,還有一種白孔雀。”

“哇!”

齊玉瑤直接越過齊承業,走到程九洲對面坐下,雙手托腮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程公子真是見多識廣。”

雖然程公子有時候怪怪的,但有時候又還挺迷人的。

齊承業腦門突突的,恨不能把齊玉瑤拽過來,帶回去鎖起來。這膽大包天的死丫頭,他就不該心軟帶她來郢城。

齊承業再看程九洲的眼神就跟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程九洲面不改色,全當他不存在,對齊玉瑤溫和一笑,“齊姑娘過獎,程某隻是走的地方多了些而已。”

齊玉瑤對這些很感興趣。

大周雖民風開放,可像她這樣的閨秀仍是多處於院牆之中。她已算是很自由的那個,但這次來郢城也是她離家門最遠的一次。

更別提南方。

她眼巴巴的看著程九洲,聽他講些途中趣聞。

看著兩人相談甚歡,齊承業拿起一塊小酥肉,恨恨的咬了一口!好似手裡的不是小酥肉,而是程九洲一般。

廚房內。

宋綿綿說做桂花糕是真的,且桂花就是這幾天她和玉瑤從院子裡這顆桂花樹上摘下來的。

不知怎的,謝淵在的地方她都格外緊張,尤其是單獨跟他相處的時候。

比如現在。

況且,因為程九洲,她現在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看向謝淵,“阿淵,這幾天你考試辛苦了,這個天氣又這麼熱,你去外面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行。”

冬天還好,夏天看火那可真是雙重摺磨。

“無妨。”

謝淵一開口,廚房燥熱的溫度都好似下降了些。

宋綿綿正思索著要怎麼勸說謝淵,忽然背後一涼,只見謝淵的眼神已經落在她身上,眸光灼灼。

她握著鍋鏟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綿綿跟程公子關係不錯?”

來了!

宋綿綿心裡咯噔一聲,緩緩揚起一抹笑,“大家都是朋友嘛。”

“大家?”

謝淵站起身,原本還算寬敞的廚房一下就顯出幾分逼仄,宋綿綿下意識後退一步,握緊鍋鏟,瞪大眼睛看著男人,“對,對啊。”

謝淵一步步靠近宋綿綿。

她則一步步後退,需要仰頭才能看清面前這個男人。

真奇怪。

她為什麼要緊張啊?

她交個朋友怎麼了?謝淵憑什麼質問她?!

宋綿綿深吸一口氣,目光坦誠的看著謝淵,“你是在質問我嗎?”

作為男人,謝淵對程九洲的心思一清二楚,他們倆也心知肚明。偏偏小姑娘卻還沒一點防備之心,還為了程九洲這麼和他說話。

“他不是好人。”謝淵道:“離他遠一點。”

宋綿綿:???

“阿淵。”她面帶不贊同,“九洲他……”

完蛋!

她還沒說完,但看著謝淵瞬間黑下來的臉,就知道完犢子了。後面的話一下也說不出來,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謝淵眼眸眯起,眼裡的危險幾乎凝為實質,“綿綿在說什麼?”

他似乎並沒太生氣,眼神和語氣都還很平靜,可宋綿綿就是在這樣平靜的表面下隱約看見了暗湧。

謝淵生氣了。

“你不要兇我。”宋綿綿看著她,哼了一聲,“我們只是合作關係,等你金榜題名我們倆就沒關係……唔。”

她瞪大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

謝淵用唇堵住她沒說完的話,雙手緊緊將她扣在懷中,不斷的加深這個吻。

是突如其來,卻也是他蓄謀已久。

他想親她,很久了。

宋綿綿伸手推他,可謝淵的胸膛就像一堵牆一樣,根本推不動。她只能被迫接受這個吻。

許久。

謝淵終於鬆開她,幽深的眸裡是濃濃的佔有慾,“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