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宋綿綿和謝淵回沈家拜年。

沈家上下比過年還要更重視些,沈家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姑奶奶回家拜年。

魚望舒今兒也沒回家,她往常都是初三回孃家,也是因此,宋綿綿才想著初二過來,一大家子人聚聚。

早飯沒多久,謝家的馬車就到了沈家門前。

沈辭和沈鈺都恭恭敬敬的喊人,“小姑姑,小姑父。”

沈辭看見謝淵身後的謝鵬鵬,還對著好兄弟眨了眨眼。宋綿綿笑吟吟的和兩個孩子打了招呼,就被沈夫人和魚望舒拉著往裡走。

至於謝淵,那自然有大舅子和岳父。

一眾長輩才剛走,謝鵬鵬三人剛廝混到一起,他張嘴就道:“大侄子好!”

“……”

沈辭沒好氣的揮開謝鵬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翻了個白眼,“別鬧。”

在武院他是師兄好嗎?

謝鵬鵬就想佔他便宜。

謝鵬鵬一臉無辜,“我又沒說錯,我二嫂嫂可是你小姑姑,怎麼說我也算你長輩。”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事情不是這麼幹的呀。

沈辭板著臉,壓根不想理謝鵬鵬,虧的他剛才還很開心呢。

謝鵬鵬連忙追上去,“阿辭,阿辭,別生氣嘛,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那麼小氣?”

謝鵬鵬絮絮叨叨的,“行行行,不叫你大侄子行了吧。”

“還說?”沈辭瞪他一眼。

謝鵬鵬哈哈笑了下,“走哇,咱倆去練練。”他攬著沈辭就往校武場的方向去,兩人關係親近,又因著宋綿綿親上加親,謝鵬鵬可沒少來沈家。

一會兒就算是出了汗也有換的衣裳。

沈辭眉梢輕挑,“走。”

走到前面的魚望舒聽到這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是不忘叮囑,“小心點。”

沒說太多,這倆對打又不是一次兩次,她只是叮囑著小心一點而已。

“知道啦。”沈辭的聲音傳來。

“哥,放開我……”緊接著是沈鈺的,可他的掙扎並沒用,沈鈺直接被沈辭和謝鵬鵬兩人拉在中間,“走啦,大過年的別看書了。”

“可是……”明天舅舅還要考他的功課呢。

“別可是了,婆婆媽媽的。”

“就是就是。”

幾人走遠,這邊眾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書房。

謝淵剛跟沈家父子一道坐下,聊了沒一會兒,沈侯爺忽然說:“今年的雪格外的大。”

謝淵的表情也凝重了幾分,“岳父大人說的是,今年……不好過了。”

去年底,北翟那邊來人,周國的確給了不少支援,但周國也得考慮著不能讓北翟吃的太飽。

否則是邊境之危。

但這雪實在太大了!

北翟和周國比起來,地理位置實在很差,冬季漫長,又不適合栽種糧食。牛羊在冬天也會凍死,這也是北翟為什麼要入侵周國的原因。

去年的雪就很大,夏季的時候周國有洪災,可北翟卻是旱災,今年的冬天比去年更難過。

“若是鎮國侯爺還在……”沈大康也跟著感嘆了一句,雖都是行伍世家,可被賜國姓的周家,才是周國所有從軍之人的信仰。

沈大康的眼裡都有崇拜,“北翟豈敢妄動?”

就算鎮國侯沒了,可小侯爺在也好啊!

小侯爺年紀輕輕,同樣英武不凡,敗北翟於國土之外!拿到降書!可好端端的,小侯爺失蹤了……

“大康。”沈侯爺微微擰眉,輕輕搖頭。

此事不可妄議,儘管許多人都猜測其中另有隱情,可沒人敢說,敢說的……都死了。

沈大康一臉不忿,“我又沒說錯,如今邊疆動盪,一旦真有禍亂,受苦的還是百姓。”

他也於心不忍。

沈侯爺看向謝淵,輕聲說:“西江這些年也不平靜。”

西江在周國以西。

“西江一直都是小打小鬧,並未主動掀起大戰,當初周小侯爺有平亂之心,可……”

人還沒回來呢,就失蹤了。

沈大康繼續說:“還有南邊,南鳶雖只是小國,可多山林,林中多瘴氣,多蛇蟲鼠蟻,一旦看到機會,南鳶也不會客氣。”

並非為了什麼,這是國家之爭。

周國處於中央,在那幾國看來就是一大塊肥肉,尤其是沒了周家之後,那些人更是蠢蠢欲動。

謝淵在朝廷為官,對當今局勢自然有了解。

不等他開口,沈侯爺再次道:“如今鎮守邊疆的都非聲名顯赫之人,年後我可能要啟程離京。”

他看著謝淵,“沈家這邊,你多照應一二。”

沈侯爺是在叮囑。

要不是他即將離京,也不會和謝淵說這些,儘管謝淵如今官職不高,可他聰慧,又得陛下聖心。

跟謝淵說說,沈侯爺放心。

謝淵連忙站起來,躬身誠懇道:“岳父大人放心!”

沈侯爺滿意的點頭,他看人一向很準,他很看好謝淵,人品貴重,如清風朗月一般,是個皎皎君子。

將女兒,將沈家都託付於謝淵。

他放心。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他若離開京城,母親年邁,夫人經不起事,兒媳婦畢竟年輕……

左思右想,還是謝淵最叫他放心。

沈大康嘟囔了下,“父親……”

沈侯爺微微抬手,看著沈大康,“你興許也要離京。”

一旦亂,那可就不是一邊之亂,誰知道那三個國家有沒有聯手的打算?!

沈大康嘆息一聲,不再多說。

好一會兒才道:“要是周小侯爺還在就好了,他雖年輕,卻是真正的驚才絕豔!”

“好了。”沈侯爺打斷,“這些事無需多言。”

再說也沒用,人也說不回來,反而一旦這些話傳到陛下耳中……不太好。

幾人很快轉移話題,不再聊這件事。

好歹過完這個年。

——

安平侯府。

琳琅夫人出身風月之地,後來為了名聲,慕侯爺也給她尋了個孃家,但畢竟是假的,琳琅夫人也沒有去拜年的心思。

只是剛過晌午,慕侯爺就要離府。

琳琅夫人忍不住皺了皺眉,“夫君……”

慕侯爺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她,“夫人,怎麼了?”

“夫君這是要出門嗎?”琳琅夫人笑的溫柔,如一汪水一般,慕侯爺的眼裡浮現憐惜,拉著她柔柔的手,眼眸閃爍了下,“是,有點事……”

琳琅夫人沒錯過他閃爍的眼神,心微微下沉,“夫君可以跟我說說嗎?是什麼事啊?說不定妾身還能為夫君分憂呢。”

慕侯爺:……

他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就是好友相聚罷了。”

被琳琅夫人這麼看著,他頗有些不自在。

他很快道:“夫人,時辰不早了,那我先出門了,可不好叫他們久等。”

“好。”琳琅乖乖應下,還不忘叮囑,“夫君記得早些回來,妾身和傾兒都在家等夫君呢。”

慕侯爺敷衍的點了點頭,轉身走的飛快。

看著他的背影,琳琅擰眉,美眸閃爍不定。

她這夫君……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