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兄弟反目

“李賊，你怎麼會在這裡？”

清晨，李傕扶著酸澀的老腰從某間屋子走出，與正在舞槍弄棒的呂玲綺迎面相遇。

少女柳眉倒豎，以為這人又是來欺負她們娘倆的，卻不知受害者已經換了個人。

李某人聞言，頓時挺直腰桿，不讓自己在小孩子面前露出丟臉模樣。

“記住，以後要叫義父，不然打你小屁屁。至於義父為何在此，我是看你們這座府裡的花兒太久沒澆水，特意前來灌溉。”

“李賊，你休想！”

少女全然不懂澆花的深層含義，只以為這人是專門來羞辱她的，頓時勃然大怒。

“李賊，你三到四次辱我，我與你勢不兩立！”

說完便手持木槍朝李傕殺了過去，招式比起先前已經有了很大進步。

但李傕的這具身體再怎麼說也曾是西涼軍中數一數二的猛將，又豈是一個武藝未成的少女能匹敵，三兩下就被奪了長槍，按在腿上掌杖伺候。

呂玲綺驕傲如她父親，哪怕捱了幾十下，也愣是沒哼一聲，只是小臉有些漲紅，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今後再敢做出不孝之舉，為父還揍你。”

李傕下手的力道越來越輕，心中浮想聯翩：不愧是練過武的，雖然規模不如婦人，卻極有彈性。

他覺得這虎妞遲早都會是他的，因為認定哪怕有他的介入，呂布轉戰中原後，一定鬥不過曹操，袁紹這等梟雄，遲早會走上敗亡之路。

屆時呂玲綺若是想復仇，便只能依靠他。

“將軍這是做什麼？”嚴氏聽到動靜趕來，看到的是某人正以大欺小，狠狠欺負她的女兒。

女子這個地方是能隨便打的嗎，就是玲綺年歲不大，也終究是個姑娘呀！

李傕有些心虛的收回手，起身笑道：“這丫頭實在頑劣，屢次頂撞我這個義父，我有責任教導她。”

呂玲綺站起身，小臉微紅，但還是瞪著他。

“你才不是我義父。”

說完快步便跑開了。

嚴氏怒視著李傕，冷聲道：“將軍別忘了，你現在還不是玲綺的義父。”

再說了，就是玲綺認他為義父，也沒有這麼教導女兒的，哪怕是她的親生父親呂奉先都不會做這般行徑。

直覺告訴她，這李賊另有目的！

李傕自覺理虧，訕笑道：“夫人說的是，我下次用皮鞭。”

嚴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將軍想必公務繁忙，既然已經澆過花了，便請離開吧。”

她可不是自己那單純的女兒，從“澆花”二字不難聽出，自己的好妹妹多半已經落入魔爪了。

她們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所以並不怎麼意外，但絕不能讓女兒也跟著掉進這人的手掌心。

李傕本就有事在身，並不打算久留，聞言卻又生出別樣的心思。既然對方懂，何不暗示一二？

“夫人，我今夜還來幫你澆花，可好？”

嚴氏嬌軀微微一顫，腦海中不由浮現起那揮汗如雨的一幕幕。

“這是將軍的地盤，你想做什麼，妾身阻止得了嗎？”

李傕眼中笑意更濃，明明是兩廂情願的事，非要說得像是被逼迫似的。

“對，這一切都是我強迫夫人的。”

“將軍請自便。”

嚴氏羞的無地自容，落荒而逃。

——

李傕回到府內，西涼軍手握重兵的高層便陸續趕來，齊聚在議事大廳。

眾人早有約定，要在今日處理俘虜的西涼軍，以及呂布麾下的幷州軍。

除了戰死部分，如今俘虜營裡還關著兩萬降卒，這些士兵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自然不可能殺掉。

所謂的處理，其實就是分配兵權！

胡珍率先站了出來，開口道：“稚然兄是我軍共主，這些降卒理當由他收編。”

他有自知之明，哪怕算上駐守弘農的張濟，他也是一眾高層中軍隊最少的，自然要找個人依附。

“我也覺得應當如此。”楊定立即開口附和，他與胡珍一樣，都只有六千左右的兵馬，自然要依附最強的那個。

兩人本以為郭汜會與李傕同進退，實力自然是當之無愧的最強，然而事實卻出乎意料。

“我認為不妥！”

郭汜一反常態的開口反對，就連坐在主位的李傕都面露異色！

郭汜直視著李傕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大哥當初曾許諾，要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如今可曾兌現諾言？”

胡珍與楊定對視一眼，俱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若是郭汜不再支援李傕，哪怕他的軍隊最多，也未必能穩坐“共主”的寶座。

至於徐榮的死活，他們並不關心，因為如果郭汜還站在李傕那邊，他們根本就不敢提出異議。

李傕臉色難看，沉聲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郭汜一臉坦然：“只是不希望大哥被奸人矇蔽，重用一個叛徒。”

這是賈詡教他的計策，如果堂而皇之的跟李傕翻臉，會顯得不講情義。只有藉助為故主復仇的理由，才能名正言順。

李傕急忙解釋道：“不過是區區一個徐榮，哪裡值得你我兄弟生出不快，並非我想留他，而是他早在半道上，便已經拔劍自刎。”

“重兵看守，他竟能找到機會自刎？大哥不會說已經將他的屍身焚為灰燼了吧？”

“二弟，你是在質疑我嗎？”

“大哥，別忘了相國對你我的知遇之恩。”

兄弟之間的塑膠情說破就破，彷彿下一刻就會反目成仇，拔劍相向！

樊稠見狀，心中明明十分喜悅，表面上卻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苦口婆心勸道：“如今我等好不容易大獲全勝，若是因為一人起內訌，只怕得不償失。”

“不過是個小小的徐榮，何必大動干戈？”

胡珍，楊定二人也開口規勸。

郭汜冷聲道：“只怕大哥有意將羽林軍交給徐榮執掌，將來與人交戰時，那廝又要背刺我們一回。”

李傕怒道：“郭多，看來你為相國復仇是假，惦記兵權才是真的！”

“大哥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要你交出徐榮，這兩萬兵馬我等便讓給你。”郭汜寸步不讓，像是篤定了李傕不會交出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