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生擒虎女

一顆小腦袋鑽出馬車，眉宇間有著呂奉先的三分英氣，稚嫩的小臉露出與形勢不符的雀躍。

乃父貴為天下第一猛將，身為他的女兒，呂玲綺早就想效仿父親馳騁疆場，只是一直被父母以年幼為由阻止。

此刻時機正好，她聽到動靜後，便迫不及待提著父親打造小號方天戟鑽出馬車。

高順正指揮部下組織防禦，聞言回過頭，呵斥道：“快回去！”

“玲綺，快回來！”馬車內傳出婦人焦急的聲音。

呂玲綺跳下馬車，動作嫻熟的揮舞方天戟擊落一根箭矢，回頭看向母親溫柔的臉。

“母親勿慮，我會像父親一樣保護好你的！”

嚴氏心想你父親的魂都被那妖精勾走了，哪裡還記得咱們母女，心中卻暗自感慨，果然孩子才是和自己最親的。

“高將軍要抵禦敵軍，莫去給他添亂。”

“母親休要小覷我，我也能上陣殺敵。”

少女驕傲如其父，越是不被認可，就越是要證明自己。眼見一旁有位將士中箭跌下馬來，當即翻身跳了上去。

“女兒，快回來...”嚴氏又氣又急，卻怎麼也叫不住翅膀硬了想飛的呂玲綺。

幾波箭陣過後，大批西涼騎兵從兩側小道，灌木叢殺出，呂玲綺滿眼興奮，拍馬便迎了上去。

她雖然年紀不大，卻繼承了天下第一武將的基因，力氣比一般成年男子還大，武藝更是經過呂布的嚴格訓練，已經堪比一般的校尉。

迎面而來的西涼將士見她女兒身，又這般年紀，不禁哈哈大笑：“呂布已經無兵可用了嗎，連這等乳臭未乾的女娃都派上...”

他話還沒說完，咽喉處傳來冰涼的觸感，整個人向後跌落。

“讓你笑！”呂玲綺惡狠狠的“呸”了一聲，繼續拍馬迎向敵軍。

“玲綺，快回來！”高順在後面一路緊追，這大小姐不知道他的安排，這支反攻的隊伍其實是棄子，是在出發前就預想到可能出現的伏擊，自發站出來斷後的。

正對應了那句“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可他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否則陷陣營拋棄同袍之事必將傳遍天下，受盡世人嘲笑。

“高叔叔，你不用管我！”

呂玲綺依舊在追隨反攻隊伍的腳步，甚至已經衝到了最前沿，很快便引起了李利的注意。

當！

槍戟相撞，擦出一道火花。

“你是何人？”李利調轉馬頭，眼中露出詫異之色，這女娃力氣倒不小，絕非尋常之輩。

再看對方手中的小號方天戟，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我乃是呂布之女，呂玲綺是也。”

呂玲綺學著叔叔們教她的語氣，在戰場上報出大名。

李利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邊拍馬迎上。

“原來是世妹啊，溫侯與我叔父乃是至交好友，不如隨我回長安做客。”

“呸，我父親一世英雄，豈會與李賊那等鼠輩相交。”

“是嗎，那為何像你父親這等英雄會被我們這些鼠輩擊敗，如喪家犬般倉惶逃出長安？”

李利有心生擒虎女，自然不會痛下殺手，又以言語相激，讓對方自亂陣腳。

呂玲綺年紀尚小，哪裡受得住這般挑撥，盛怒之下急於取勝，招式漸漸便亂了。

她終究是輸在了年紀，對招經驗與力氣都差了一截，呂布給自家女兒喂招時往往只用一成力道，不免讓她生出一種錯覺。

我能接父親數十招，我行了！

當！

直到被長槍橫掃下馬，少女才如夢初醒，若是父親用全力，自己恐怕一招都接不住。

“拿下。”

李利大手一揮，幾名士兵一擁而上，將虎女擒下。

“休傷我家小姐！”高順策馬而來，長刀揮斬。

李利渾然不覺，拍馬迎了上去，兩人瞬間戰作一團。

與此同時，麾下三千騎與陷陣營陷入混戰。

陷陣營這次執行的是護送任務，為了不影響行軍速度，不得已下令褪下重甲，這是主動捨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陷陣營終究只有八百人，哪怕個個善騎射，在變為騎兵後，戰力也就與西涼騎兵五五開。

數量上的差距，再加上中了埋伏，很快落入下風。

李利與高順旗鼓相當，兩人鬥了數十回合難分高下，他卻在這時策馬後退。

“高順，你降是不降？”

他忽然想到叔父這段時日的教誨，只憑匹夫之勇是成不了大事的，一個合格的將軍不僅要懂得排兵佈陣，更要知道如何利用自身優勢。

此刻，虎女已經被他擒下，這不正是一大優勢嗎？

兩人曾經也是同屬一個陣營，雖然交集不多，卻也都知道對方的身份。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高順冷冷的回應了一句，便又迎了上去。

他已經注意到戰局陷入膠著，要想全身而退已經很難，是以萌生出死戰之意。

李利一邊揮槍應對，一邊說道：“你是呂布麾下之將，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女兒慘死刀兵之下嗎？”

高順動作一僵，扭頭看向被用劍架在脖子上的少女。

“高順叔叔你快走，別管我。”

呂玲綺大喊，但很快就被捂住嘴。她越是這麼說，高順就越是不忍讓她受到傷害。

不同於其父，這大小姐與他是真親！

李利也沒有趁機出手，而是與對方拉開距離。

“大局已定，何必徒增傷亡，你陷陣營舍棄重甲，又失了先機，卻還能與我軍鏖戰這麼久，我敬你！”

這是心裡話，以三千對八百，又佔盡地利先機，卻遲遲拿不下敵軍，這支軍隊的戰力可見一斑。

“李將軍也是一世英雄，想必不會欺凌婦孺。”

高順心中仍抱有僥倖，他不願降，卻又想保全那對母女。

李利看出他有所動搖，便繼續道：“我叔父愛才如命，若是將軍願降，必然不會為難呂布家眷。”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投降就能保全，若是不降，恐怕就是玉石俱焚。

高順握緊長刀，目光掃過仍在奮戰的下屬，臉色幾度變換。

“那就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