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如今總兵力已近七萬,呂布只有兩萬,接下來我軍的兵力會越來越多,長安已是唾手可得。”

夜幕下,西涼軍中軍大帳內其樂融融,眾將俱是放肆狂飲,喜不自勝。

李利率先開口,闡明己方巨大的優勢,頓時又引起一陣鬨堂大笑。

張繡冷哼道:“都說那呂布天下無敵,我正要會會他。”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張濟悶哼一聲,給了大侄子一個多喝酒吃肉,少說話的眼神。

初生牛犢不怕虎,在場在這叔叔輩的一開始也不服呂布,後來一個個都被打服了。

張繡雖然乖乖閉上了嘴,心中卻愈發不服氣,暗暗盤算著找機會與呂布大戰一場,證明自己。

樊稠笑道:“此戰多虧了文和先生的妙計,在長安城下佈下疑兵,將呂布的幷州軍牽制,否則勝負難料。”

經此一役,賈詡的名頭算是徹底打響了,不僅僅是在西涼軍內部,想必長安之外的諸侯們也會認識到“毒士”這個人。

張濟聞言附和道:“廣卿兄所言極是,依我看,文和先生之謀已不下於軍師。”

他口中的軍師,正是昔日董卓最倚重的謀主——李儒。

“哪裡哪裡,在下不過是僥倖,不敢與軍師相提並論。若非王允輕視我軍,此計萬萬不能成。”賈詡一向低調,頓時將計謀的成功歸咎為運氣。

他不想青史留名,只願安樂渡此生,長命百歲。

李傕卻不讓他如願,鄭重道:“既然諸位都認可先生之能,不如便拜先生為我西涼軍的軍師。”

這話有兩個意思,既是對賈詡委以重任,也是暗示“西涼軍”的問題。

如今他們之是多方勢力聯合的聯盟,正所謂蛇無頭不行,必須選出一位名義上的“盟主”。

郭汜自然不用說,他現在和李傕還是兄弟,毫無疑問會支援他。

樊稠與張濟在來的路上也想過這個問題,張濟本就沒什麼野心,而且他知道論影響力,自己是怎麼都比不過李傕郭汜等人的。

“這次反攻長安的大旗是我大哥提出來的,於情於理都應該以他為尊。”郭汜率先表明立場。

他和李傕兩人便佔了一半兵馬,其他人即使聯合在一起,也不過是勢均力敵。

於是胡珍果斷開口道:“稚然兄膽識過人,我也願奉他為尊。”

“我也願奉稚然兄為尊!”楊定與胡珍一向同進退,自然站在同一立場。

李傕急忙道:“諸位言過了,統率三軍靠的是才能,我才疏學淺,安敢擔此重任?”

謙讓是做人之本,就算他心中對這個位置垂涎三尺,嘴上也要客氣幾句。

“稚然兄過謙了,若非你膽識過人,高舉大旗,我等還不知如何是好呢!依我看,這個位置非你莫屬,誰若是有異議,我第一個砍了他。”

樊稠之言令人意外,本以為他會是與李傕爭權之人,現在看來倒像是李傕的忠實擁護者。

其實,樊稠對西涼軍統帥這個位置很有興趣,不過在覺察到眾人的態度後,他選擇了避讓。

從形勢上看,除了張濟以外的所有人都支援李傕,而張濟老謀深算,再不濟也是兩不相幫。

也就是說,如果與李傕為敵,他要同時面對幾方勢力的圍攻。

張濟暗暗鬆了口氣,他擔心的就是樊稠與李傕相爭,讓剛剛聯合的西涼軍再次分裂。

“稚然兄,既然諸君對推舉你擔任我等共主,你就莫要再推辭了。”

張濟開口後,此事就徹底拍板定音了,李傕後面無非就是再假意謙讓兩回,便是順水推舟了。

賈詡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

一切都如他所料,時下威望最高的李傕成為西涼軍名義上的共主。

但他們心裡都清楚,如果涉及各方利益衝突,李傕的命令未必能起作用。

張繡忽然道:“大將軍為何不殺徐榮,還要將其生擒?”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李傕,大戰即將落幕之際,是他一箭擊落了徐榮的佩劍,阻止了對方自刎的行徑。

李傕沉聲道:“徐榮蒙相國大恩,卻吃裡扒外背叛相國,就這麼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張濟疑惑道:“莫非大將軍要對徐榮施以酷刑?”

“我要在長安城下,當著天子與文武百官的面將其車裂,告訴所有人,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李傕語氣陰狠,似乎真的恨徐榮入骨。

眾人聞言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心道:這李稚然當真狠辣。

不過對於這個舉措,沒有人會傻到開口反對。

隨後,眾人又針對兵馬劃分做了商談,便是各自散去了。

...

“主公留下徐榮,真的是為了折磨他嗎?”賈詡如今已是西涼軍的軍師,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

李傕的心思總是瞞不過他,透過這幾天的觀察,賈狐狸已經對現在的李傕有了初步瞭解。

“先生以為呢?”李傕笑著反問道。

“相國大人進雒陽之前,徐榮便是羽林軍的統帥之一,王允掌權後,又將羽林軍交給了他。若論威望,在座無人能及。”賈詡輕描淡寫的說出某人的心聲。

李傕心中苦笑,這狐狸難道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賈詡繼續道:“主公適才答應將羽林軍降卒分給其他將軍,便是因為有徐榮在手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文和。”李傕也不遮掩,直接道:“西涼軍素來排外,不論是何人得了羽林軍,都只能將其獨立成軍。”

“以徐榮的威望,只需振臂一呼,羽林軍上下都會聽命於他,文和以為呢?”

“至少一年半載之內,想要收羽林軍之心很難。”賈詡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隨後又道:“主公還可派人從中挑撥,加深羽林軍和西涼軍的矛盾。”

果然,賈狐狸最擅長耍陰招了。

李傕苦笑道:“如此一來,有朝一日我收回羽林軍,豈不是要和我西涼軍水火不容嗎?”

賈詡撫須一笑:“那是徐榮該頭疼的問題,與將軍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