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滿意了!”

年氏惡狠狠瞪祝清寧一眼。

她心中的氣,早就想發洩,礙於方才晏禮辭在場而不能。

此刻,看著祝清寧,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祝清寧看向一邊,才發現蕭奕的身影早就不見了,晏禮辭吩咐人將侯府的聘禮抬出去,蕭奕很快便跟著上去了。

此刻,只剩下祝清寧和年氏母女二人,也難道她露出真面目。

“不是很滿意。”祝清寧道。

晏禮辭明顯不想放過她,叫她如何滿意。

“裝什麼啊祝清寧,你不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年氏咆哮道。

“今日明明是廣寧侯來看望月兒,被你攪黃了不說,如今,本該是招待廣寧侯的飯菜,也被用來招待你的未婚夫了,你難道不得意嗎!”

本來,今日該是月兒的高光,祝清寧這個被退婚的女子,就該躲在陰暗潮溼裡見不得人才是。

可一轉眼,一切都變了,自己看好的女婿,竟然像祝清寧提親,就連晏禮辭都要和祝清寧重歸於好。

憑什麼!

憑什麼這小蹄子三番兩次都這麼好命!

祝清寧眼珠子轉了轉,不是很同意年氏的話,她伸手,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母親這話可說得小聲些,若是被晏大人聽去了,這首輔吃別人不吃的剩飯剩菜,這像什麼樣子!”

“哦,還是咱們祝家主動拿來招待晏大人的,只怕我們一家都要受到牽連啊母親!”

“你……”年氏頓時啞口無言,著急忙慌抽出眼神往晏禮辭和祝太尉消失的地方看去,才鬆一口氣。

心卻依舊懸著。

這小蹄子巧舌如簧,慣會顛倒黑白,這個時候,還是少說話為好。

“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年氏撂下狠話。

她打算就此收手,懷中的祝斕月卻忽然如夢初醒,猛然衝上前,指著祝清寧的鼻子,“你這個賤人,竟然揹著我勾引侯爺,還藏得這麼好,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祝斕月想了一通,還是想不明白,明明祝清寧沒有什麼機會和蕭奕見面的,究竟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蕭奕此人,向來薄情寡性,從前,她在他耳邊煽風,要他娶她,他從未拒絕。

對蕭奕來說,自己的妻子是誰都無所謂,左右都是他不喜歡的。

可對廣寧侯府來說,侯夫人必須是一個身份高貴的世家之女,祝斕月的身份正合適。

所以蕭奕那時並未拒絕。

因此,這麼多年,祝斕月一直他非她不娶,她也非他不嫁。

似乎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可如今,她忽然發現,並不是的。

蕭奕看祝清寧的眼神,和看她不一樣,和看向任何其他女子時都不一樣。

他一定是動情了,可祝清寧憑什麼,若要祝斕月相信祝清寧什麼都不做便得到蕭奕全部的目光,她更願意相信是祝清寧暗中勾引蕭奕。

她那副狐媚子樣,長得就是個會勾人的,若是個正常男子,都容易被她迷了去。

“不要臉?母親和妹妹是想和我講臉面這個東西嗎?”

“這種東西,母親和妹妹自己都沒有,憑什麼要求旁人有啊?”祝清寧冷嘲。

要不是自己差點死在這些熱手裡,她何至於喲如此費盡心機。

說到底,吃人不吐骨頭的那些妖魔鬼怪發現自己控制不住人的時候,便會開始拿道德理論來綁架人。

“你說什麼!你竟然敢罵我!還敢罵母親,你這是目無尊長,忤逆不孝!”祝斕月破口大罵。

放在從前,她一定是最從容不迫,也是最得體的,如今卻絲毫控制不住自己。,

她這一輩子,最在乎的,無非就是自己的婚事,如今,婚事都被祝清寧毀了,叫她如何不氣。

“那你去告我啊!”祝清寧滿不在乎,“你就看看官府接不接這樁案子。”

晏禮辭的未婚妻,就算是他不在意,可晏家的名聲連著,鬧到官府,這麼大的事情,誰敢接?

除非是不想活了,不怕得罪當朝首輔。

再者,祝太尉首先會將年氏母女這個想法扼殺在搖籃。

“祝清寧,你狂什麼,他根本就不愛你,就算娶了你,你以為自己的日子會好過嗎?”祝斕月一陣見血。

祝清寧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別說,還真是。

“我要是不好過,祝府也不會好過,母親和妹妹自然也不會好過,妹妹還是盼點好的吧,詛咒自己做什麼!”

祝清寧朝兩人翻了白眼,不再等待,朝著整堂裡面去。

她倒要看看,晏禮辭和祝太尉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要說的。

明明昨日還劍拔弩張,今日就勾肩搭背了。

男人之間,只要有利益,果然什麼都能冰釋前嫌。

她一走近,便放輕了腳步聲,斷斷續續聽到裡面人的說話聲。

“賢婿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娶清寧,必然是往日的事情都放下了,那賢婿打算何時迎娶清寧進門啊?”祝太尉問。

之前,晏家只有晏老夫人不反對這門婚事,就是連晏禮辭都是持反對態度。

如今晏禮辭鬆口,看來這好事將近了。

祝清寧耳朵貼在牆上,屏氣凝神,等著晏禮辭的回答。

好久都沒有動靜。

就在她伸頭好奇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時,晏禮辭幽冷的聲音傳來。

“祝太尉誤會了,方才那些話,不顧是說給外人聽的,怎麼能當真?”

晏禮辭端坐在桌前,面前的茶盞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模糊他的眉眼,顯得格外深沉。

外人,指的自然是蕭奕。

祝太尉一驚,笑容頓時凝珠,慢慢收回,“晏首輔這是何意?耍我祝家玩?”

若不能恢復兩家的婚事,方才晏禮辭那一出,又叫祝府得罪了廣寧侯,這分明是要祝家難堪。

晏禮辭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敲著,眼尾一挑,漫不經心道:“祝太尉想要的,無非是祝家和晏家的婚事,這應當算不得耍太尉吧。”

祝太尉眼底疑惑,上身前傾問:“晏首輔的意思是?”

“恢復和祝家的婚約可以,但絕對不會是和祝清寧!”

說完,他凝眸看祝太尉:“祝家的女兒,應當不只祝清寧一個吧。”

牆後的祝清寧的心頓時跌落谷底,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