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傾情

自那日園中相擁後，我與姬流觴感情急劇升溫。

而他，用盡一切辦法，來討我的歡心。比如，為我奉上最美味的膳食，親自彈奏最動聽的曲子，整日帶我泛舟徜徉、對酒吟詩，說不出的瀟灑快活。

而我，沉寂十六年的芳心，正在悄悄為他開啟。甚至，我從不問他到底從事何種營生，從不問他是否有妻妾，從不問他何時許我明天。我本是一個將死之人，卻因著他重獲新生，只要他真心對我，哪怕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因為，我還從未體會過，愛與被愛的感覺。原來，親身體會，這滋味竟是這般美好，美好到——令我不忍讓他有半點的為難。

時間如流水般，匆匆而逝，數月轉瞬即過。

這期間，從紫雲的口中，我得知了天極覆國後的一切一切。

那日，我躍下瑤臺被流觴所救後，被帶回他在南水的府宅。我們逃脫後，亂軍繼續屠宮，逢人便殺，幾乎所有皇族血脈、妃嬪貴胄一夕間被趕盡殺絕，慘絕人寰。

最為可笑的是，直到天極國滅，竟無人知道，到底是誰主使了這場禍國之亂。泱泱天極，竟然不知滅於誰人手中。只知道，那個人糾集諸多番邦小國滅掉天極後，或許是未找到傳國玉璽，所以並未有下一步舉動，反而是浩浩浩蕩蕩的退兵。

接著，似乎是一夜間，天下並起四國：東陽、西林、南丘、北嶽。四國將天下東南西北四方各佔一隅，獨自為王。東陽國國主東陵峻，西林國國主西風烈，北嶽國國主北野卿，南丘國國主南宮瑾，四位國主均是武功蓋世、霸氣沖天，雖表面上各自為王，和平共處，私下裡卻都在尋找我的下落，只為得到傳國玉璽，名正言順的坐擁江山。

我心中卻出奇的平靜，我這個妖孽，洗盡鉛華後，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渴望平靜的生活。家國復仇，我甚至睡夢中都沒有過的念頭。天極消亡了，是不是，也代表著，我不再是那妖顏禍水，可以擁有真正的幸福人生？

獨倚窗前，我心中酸澀，幾日不見流觴了，不知他在忙些什麼。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竟然也會為他牽腸掛肚，寢食難安。可是，我卻從來不問紫雲，流觴的行蹤，只知道，流觴很忙很忙，除了陪我的時候，他從來不在宅裡。整所宅院，雖然清幽如人間仙鏡，可除卻了紫雲與幾名粗使雜役，便只有我一人，整日在水榭樓臺中游蕩。他不在的時候，我的心是那樣的孤獨。

窗外，風漸起，捲起片片楓葉，漫天飛舞，美，卻又透著淡淡淒涼。我從牆上取下玉笛，流觴經常用這玉笛為我吹奏美妙的曲子。由於心下對他的思念，我亦心血來潮，想吹奏一曲，抒發心緒。檀口微張，美妙的音符躍然而出，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與流觴相識的一幕一幕，五味雜陳。

曲畢，我眸中波光盈盈，輕撫玉笛，嘆道：

幾多舊時月，堂前弄晚風。

夢迴前朝事，吹笛到天明。

國破家安在，燕樂不忍聽。

問君今何處，無語寄離情。

此時此景，心中對流觴的思念更甚。突然之間，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環住我的腰際，炙熱的嘴唇覆在我的耳畔，柔聲道：“心兒，為何如此惆悵，莫不是想我了？”

我心中大悅，流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