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之際,我終於忍不住問東陵峻:

“公冶禪和紫雲,是你接進明華宮的麼?”

“嗯!”他淡淡地回應,並未做過多解釋。

我遲疑了一下:“那個翀兒,似乎病的不輕!”

東陵峻眸光微動:“你很喜歡他?”

我語帶冰寒:“喜歡又如何?”

東陵峻神色一滯,緩緩垂下了眸子。

“我瞧著他那麼小,便飽受頑疾折磨之苦,早朝之後,我讓莫行雲給他瞧上一瞧!”

“好!”東陵峻簡單一字。

我脫口而出:“你不去麼?”

問完,又覺得好笑,東陵峻這樣的冷麵君王,怎麼可能會對一個生病的小孩子感興趣,想想,自已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去!”

他眼都不抬一下。

果然,不出我所料。

早朝之後,我便將莫行雲召進了明華宮。

莫行雲與公冶禪,曾有過一面之緣。

那次,我從南水返回興都,遇到覃慕弘糾纏,幸而公冶禪去而復返,將我救下。

不過,他救下我之後,不辭而別,兩位當世名醫,甚至都沒有來的及說上一句話。

今日重逢,倒是一見如故。

彼此見禮之後,紛紛落座。

莫行雲率先開口:“久聞公冶先生的盛名,行雲今日終得相見,榮幸之至!”

公冶禪亦是滿臉讚許之色:“莫先生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又彼此客氣幾句,氣氛倒也融洽。

這時,宮人端上了茶水,我輕啜了一口香茶,步入正題:

“公冶先生,今日本皇將莫先生召進明華宮,想讓他也給翀兒看一看,並非是本皇不信任先生的醫術,而是多一個人出謀獻策,翀兒便多一分希望!”

公冶禪點點頭:

“陛下所慮周全,老夫怎會質疑陛下,您也是為了老夫孫兒的性命著想!”

莫行雲呲牙一笑:

“陛下,臣也只是參詳參詳,若說當世醫術,有誰能比得過公冶先生!”

“莫先生,謬讚了!”公冶禪謙遜地擺擺手。

我環顧四周,不見翀兒,忍不住開口:“翀兒呢?”

公冶禪笑著指了指殿外。

我還未回頭,便聽到一道脆生生的童音響起:“娘娘!”

我心下一軟,知道是翀兒來了。

轉過頭一看,果然,紫雲領著翀兒,邁步走了進來。

翀兒邁著小短腿,幾步便跑到我的身邊,一下子便撲進了我的懷裡。

我忍不住緊緊地擁住他小小的身子,將他放置到腿上,對著他漂亮的小臉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喜歡。

紫雲向我和公冶禪以及莫行雲一一見禮,退在一旁。

莫行雲盯著翀兒,上下打量,忍不住打趣道:

“陛下,怪不得你喜歡這個小娃娃,你還別說,臣怎麼覺得,他眉眼間,和你甚是相像?”

我聽莫行雲如此說,忍不住低頭望向翀兒的小臉,細細端詳,竟然心中一動:

似乎,翀兒的眼睛,和我莫名的相像。

不過,他還只是一個一歲多沒長開的孩子,我也沒有太過在意,衝莫行雲瞪了一眼:

“莫行雲,休要胡說!翀兒是公冶先生的孫兒,怎會與我相像!”

莫行雲眨眨眼睛:“嗯,或許這就是緣分!你看,他不也非常喜歡你麼?”

我細細想想,確也如此。

翀兒似乎對我,也有一種莫名的喜歡,每次見到我,都喊我娘娘,粘著我不放。

或許這就是我和他比較投緣吧。

我微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塊桂花糕餅,遞給他吃。

莫行雲趁著翀兒這會在吃東西,比較聽話的機會,來到我的身前,執起翀兒的一隻小手,兩根手指輕輕地搭在他的脈上。

半晌過後,緩緩鬆開,眉頭卻逐漸變得凝重。

我的心,也是咯噔一下:“莫行雲,翀兒的病,可有辦法?”

莫行雲眉毛凝成一團,搖頭嘆息,眼睛掃向公冶禪:

”他近日,是否又發了一次病?”

公冶禪也微微嘆了一口氣:“不錯!”

莫行雲搖搖頭:“看來,若是不能及時得藥引,翀兒恐怕最多隻有兩年可活!”

隨即,忍不住語帶不滿:

“這孩子的爹孃,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