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連夜送回了翠竹宮,與其說是送,不如說是看押。

進了翠竹宮,宮人和侍衛不容分說,將我推進臥房,“咔吧”一聲,房門便上了大鎖。

墨梅此次並未隨行,見我深夜被遣送回來,竟然還被鎖在房中禁止出行,她亦是慌了神,在外面瘋狂的拍門,急促地喊:“姐姐,這是怎麼了,姐姐?” 可是,不待我回答,她便被宮人強拉了下去,沒了聲音。

我壓抑住內心的狂跳,迫使自已冷靜下來。然後,緩緩地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已脖頸上的吻痕,心裡懊惱羞憤,恨不得抽自已幾記耳光。我實在不明白,自已竟蠢到再次被人算計,何時著了道都不自知。

我更惱恨東陵崛,明知我是東陵峻的妃子,他名義上的弟妹,竟然還敢對我如此無禮,真的是膽大包天。

忽的,另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難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演給皇帝看的嗎?為何如此之巧,在他的王府裡,竟然會出現刺客,還僅僅只針對於我?而北平蕪那朵白蓮花,陰毒至極,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刺客驚嚇而犯了心疾?

還有,我究竟是如何被人下的春藥?席間我並未動筷,也未飲酒,除了……除了皇后身邊的杜鵑,端上來的那杯茶!北平蕪當時執意讓我以茶代酒敬東陵崛一杯,我一時推託不過,喝了一口,難道是那杯茶裡有問題?

那麼,我又怎麼會誤入東陵崛的房間內?是了!一定是我昏昏沉沉前,並未注意到,被人算計騙進了東陵崛的房間。而他,本就與北平蕪曖昧不清,上次被我撞到,難不成這次同北平蕪一起設計陷害我,借東陵峻之手,來除掉我?

亦或許,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觸碰到了北平蕪的底線,一個正宮娘娘無所出,可是我一個亡國之女,卻捷足先登,懷了皇帝的骨肉,這既令她顏面無存,又陷入恐慌之中。若是我生的是個皇子,恐怕她更多擔心的,是自已日後的地位吧!

這個皇后北平蕪,與皇帝東陵峻還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整天玩弄心術,真的是可怕至極!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我從未見過,東陵峻怒極的樣子,怕是這一次我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不知他這次又將會怎麼折磨我?

我心亂如麻,忐忑不安,抱著瘦弱的肩膀,蜷縮在床內側,腦海中亂糟糟的一團,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天已大亮,整個翠竹宮一片死寂,安靜的令人可怕,似乎全世界都將我遺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陣開鎖的聲響,房門大開,一束刺眼的光線照射進來,我不由自主的微眯了一下眼睛。

入春時節,清晨還帶著一絲寒氣,東陵峻邁步進了屋內,裹挾了一身冷冽,讓這室內的溫度都下去了幾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的面色如冰,英挺的眉毛緊蹙著,一雙鳳眸,如古井寒潭一般,帶著幽深的暗色,緩緩地走到床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我的心劇烈的跳動,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時,東陵峻俯下身來,一隻大手撐在床上,盯著我的臉,聲音冰寒如霜:“孤原以為,皇兄對你恨意頗深,不會碰你!沒想到,這張漂亮的臉,終究也會淡化仇恨!說,你們在王府之時,是否早就行了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