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前廳,東陵崛正在會客。

我急於想找大夫為墨梅治傷,拼力推開攔截我的侍衛,直直地闖了進去。

可當我抬頭望向主座上的客人,不禁身體猛的一顫。

原來,所謂的客人,正是東陽帝主,東陵峻!他竟然一夜未回皇宮,此刻正在與東陵崛商談國事。

原來,他一整晚都留在了王府,兄弟飲酒到三更,才各自散去休息。散場後,東陵峻並未急於回房,而是直接進了我的房裡。看來,他應該在王府內也安插了眼線,否則他怎會知道我居住在哪個房間,如此輕而易舉的便找到了我。看來,曾經的聽風樓主,眼線遍佈天下,就連自己親哥哥的家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此人的心思,當真是可怕至極!

此刻,東陵峻見我突然闖了進來,狹長的鳳眸微眯,視線一下子便落到我脖頸上他昨夜啃咬留下的痕跡,眸光漸深,許是想起昨夜美人在他身下曲意承歡的妖嬈模樣,不禁喉頭陡然一緊。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修長的手指輕觸杯身上的龍鳳雕花,垂眸凝視杯中之酒,彷彿在端詳琥珀般的液體,沉醉在那馥郁的酒香之中。

東陵崛斜眼瞟了一下自家兄弟,望向我的時候,一臉不悅,斥道:“你跑來做什麼!”

此刻,我亦無半點曾經的傲氣,為了救墨梅的性命,我亦無尊嚴可言。“撲通”一聲,膝蓋一軟,竟然直直跪了下來:“拜見陛下,王爺!心湖不知王爺正與陛下商談國事,只是墨梅,如若再無大夫救治,恐怕難以活命。求您,大發慈悲,派個大夫過去看看吧!”

此刻的我,一夜未眠,肩頭被棕熊抓傷的地方隱隱作痛,再加上半夜三更,被東陵崛丟進冰冷的池水裡,蒼白的臉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更顯得柔弱無依;一滴滿是哀求的清淚,掛在臉龐,楚楚可憐。對上這樣嬌弱絕美的女子,怕是世間任何一個男子,無論多麼的鐵石心腸,都會化為繞指柔。

但東陵崛似乎是個意外。

他的雙眼,一絲波瀾都不曾掀起,只自顧自的飲酒。任我跪在冰涼的地板上,直至雙腿麻木。我的心,狠狠的沉下去。

東陵崛轉過頭,望向東陵峻,挑眉一笑,道:“陛下,本王管教不嚴,此女如此莽撞,驚擾了聖駕。您若想怪罪,本王自不阻攔。”

東陵峻今日似乎善心大發,微微一笑,道:“無礙。既然是皇兄的女人,朕自然不會難為她。既然美人有求於皇兄,不過是找個大夫而矣,你如了她的意便是!”或許念在昨夜沉淪之情,難得他破天荒地為我說話。

東陵崛唇角一翹:“哦?還是陛下宅心仁厚!你還不趕緊謝恩!”

饒是我再不願搭理東陵峻,也只得轉首,低眉順眼的向東陵峻叩拜:“民女叩謝皇恩!”

東陵峻“嗯”了一聲,輕輕一拂手,我這才緩慢的站了起來。

這時,東陵崛像是在看一場大戲般,眸中充滿了戲謔。“既然叩謝,光嘴上說怎麼成?不如,你飲了這碗酒,才顯誠意。有美人助性,我們兄弟二人豈不是相談更歡!”說罷,東陵崛命侍衛又端上滿滿一碗烈酒,放在我的面前。

我早已猜到,東陵崛不會輕易答應我的請求,今日,撞在這兩個兄弟的手裡,全身而退自不可能。除了奉命,我還有什麼路可走?

於是,我再次跪倒,緩緩端起大碗,瞬間,一股辛辣的酒氣直刺鼻腔。我一天一夜水米未沾,又不勝酒力,可是為了救墨梅,極力忍著胃部的不適,將碗對著東陵峻一抬:“陛下,民女先乾為敬!”說罷,將碗遞到唇邊,牙一咬,心一橫,仰起頭,將滿滿一大碗烈酒一飲而盡。

烈酒的辛辣在口腔中迅速擴散,如同熱流一般翻湧,並順著喉嚨向下,整個喉間、胃裡如同熱浪一般翻湧,像一股熾熱的火焰劇烈燃燒,我被嗆的“咳咳”的咳嗽不停。

東陵崛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笑意。顯然我比較聽話,令他滿意。他隨後吩咐侍衛,去安排大夫去給墨梅醫治。

直到此刻,我這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隨即,就感覺大腦眩暈,逐漸陷入一種半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