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沒有死?"

我失聲叫道,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那顆頭顱的眼睛似乎轉動了一下,我急忙移開視線。

王量緩步走到妹妹面前蹲下,月光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冷硬的線條。

"我只是把他的頭給割下來了,又沒有說他就是這麼死掉了。"

此時,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這個老怪物,我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王幹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一個小布袋。

"師兄,你確定他沒死嗎?那個老小子難道有九條命不成?"

王量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專注地觀察著妹妹蒼白的面容。

他伸出佈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撥開妹妹的眼皮檢視,動作輕柔得與剛才拋擲頭顱的狠厲判若兩人。

"這個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吧。"

王量突然抬頭看向我,那雙眼睛在夜色中如同兩團幽火。

"你之前見到過這個老頭子對不對?"

瞬間,堯山村那段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陰森的祠堂、詭異的儀式、老村長手中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盒子……

.我的喉嚨發緊,只能機械地點頭。

"對,主要是他手上有那個盒子。"

王量揮手打斷我,走向一塊平坦的岩石坐下。

"我從廖不凡那裡聽說了這件事。"

"量叔,那個盒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鼓起勇氣問道。

王幹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王量一個眼神制止。

"放在你那裡的那塊玉佩和那個盒子原本是一體的。"

王量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這也是本門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不過這玩意兒太過於神秘,我們都以為只是一個傳說,但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確實不一樣。"

王量看了我一眼。

"在我們這裡,一致看來,長生是不可能的,但我今天遇到那個老頭,我才明白,有些東西並不是我們所理解的那樣。"

這個時候,夜風突然變得凜冽,吹得周圍的松樹沙沙作響。

王量當即站起身。

“好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動身吧。"

我茫然點頭,卻又忍不住追問。

"那......那個老頭兒現在就已經長生不死了嗎?"

王量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誰知道呢?"

他轉身走向妹妹。

"差點忘了,來吧,讓我看看你妹妹的問題。"

這句話如同一劑強心針,我立刻跟了上去。

王量站在妹妹身前,夜色下,他的身影顯得異常高大。

他沉默地觀察了片刻,突然長舒一口氣,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

"這是......"

我小聲問身旁的王幹。

王幹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安靜。

此時,王量的指尖開始泛起微弱的藍光,起初如同螢火蟲般微弱,但很快就變得明亮起來。那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流轉,逐漸擴大成一張細密的網狀結構。

光芒映照下,王量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去。"

王量輕喝一聲,那張藍色光網緩緩飄向妹妹,如同最輕柔的絲綢般覆蓋在她身上。

當光網接觸到妹妹面板的瞬間,發出"嗤"的一聲輕響,隨即如同水滲入沙土般消失不見。

"結束了?"

我小聲問了一句。

王幹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你的妹妹這會兒暫時可能不會醒來,但生命已無大礙。"

"量……量叔是用的什麼法子?"

我盯著妹妹逐漸恢復血色的臉龐,心中既欣喜又不安。

王乾的表情變得複雜,他看了一眼專注的王量,壓低聲音道。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師兄他是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

我如遭雷擊,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瞪大眼睛看向王量。

"這怎麼就到換命的程度啦?那之後,量叔他?"

王乾的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師兄他自有辦法。"

我急切地抓住王乾的胳膊。

"那對量叔有什麼影響沒有呢?我……我需要給你們做點什麼嗎?"

王幹突然笑了。

"呵呵呵,別擔心,我們不收你任何的報酬,就當是你幫我們看管那塊玉給你的報酬吧。"

就在這時,平地突然颳起一陣怪風。

那風來得毫無徵兆,起初只是幾片落葉打著旋兒升起,但轉眼間就形成了四道小型龍捲風!風柱呈青灰色,內部隱約可見細小的閃電閃爍,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它們如同有意識般移動到妹妹周圍,形成一個完美的正方形。

最令人震驚的是,妹妹的身體竟然隨著這些風柱緩緩升起,懸浮在離地約半米的空中。

她的長髮在風中舞動,衣袂飄飄,彷彿被無形的手託舉著。

風柱中閃爍的藍光與之前王量施展的光網如出一轍,在妹妹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光暈。

王量從風柱中緩步走出,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佈滿汗珠,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

"好了,你妹妹已經沒事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沙啞許多。

"不出意外的話,天亮之前就能醒過來。"

巨大的喜悅如潮水般淹沒了我,雙腿一軟,我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量……量叔大恩大德,我……"

"小子,別高興得太早。"

王量冷冷打斷我,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

"要是我發現那塊玉佩有什麼損壞的話,你就得死。"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

我僵在原地,抬頭看著王量那張在夜色下如同石刻般的面孔。

慢慢地,風柱中的藍光漸漸暗淡,妹妹的身體緩緩落回地面。

王量轉身走向那口暗紅色的棺材,衣襬在風中翻飛,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嶽。

王幹嘆了口氣,伸手將我拉起來,他的手掌溫暖依舊,但我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

“王……王叔,量叔他這是?”

王乾笑著說道。

“之前那麼兇險的地方都挺過來了,你還怕他不成?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