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師傅緩步向前,口中唸唸有詞,突然一跺腳,那口棺材響動瞬間停止,連帶著雨水都被他一腳踏散,地上濺起水花。
緊接著,他從懷中迅速抽出一張黑色的符紙,一巴掌拍在棺材上。
那黑色的符咒透露著幾份不尋常,我瞪大眼睛,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這不正是那天我在門後撿到的那張燃燒至半的符咒嗎?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牽扯?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被我迅速否定。
金師傅僅用右手就輕鬆抬起了棺材的一角,露出了下面被壓得哀嚎連連的男子。
動作果斷乾脆,金師傅立刻指揮周圍的人將那個男子扶起。那人的小腿看上去已經斷了。
處理完這一切後,金師傅的目光在我們這個方向停留了幾秒,然後又帶著隊伍轉身繼續前行。
四散的人群見狀,又漸漸聚攏,恢復秩序,繼續他們的行程。
受傷的那人被攙扶著,緩緩地跟在隊伍的最後。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突然跑到隊伍旁邊,扯著嗓子高喊:“金師傅說了,回去之後每人的工錢都漲!”
喊完之後,快步跑到斷腿男子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匆匆離開。
那人焦慮的面容漸漸舒展開來。
母親見隊伍繼續前行,便拉著我快步往家的方向趕
第二天下午放學。
小勇神秘兮兮地找到我,低聲說道:“那個麻子臉被抓了!今天一天我都沒見著高胖子他們幾個!”
我心中一驚,四處張望,生怕又有人在門口堵我們。
“賣毒。”
小勇湊到我耳邊,聲音更低了幾分。
我精神一振,忙問:“你從哪兒聽說的?”
“我們村一個大娘說的,這人好像是麻子臉的那邊的親戚。對了,還有就是這兩天我們那邊……有點不大對勁。”
小勇說著,從褲兜裡掏出鑰匙,習慣性地咬在嘴裡。
“這次又怎麼了?不是已經抓到了嗎?還有人來偷嗎?”我感到不解。
“的確,那一幫人再沒來過,上次那事之後,那片林子也很少有人再過去,林主任和那些人也都出院了,只是……村裡這兩天陸續有人不見了!”
小勇邊說邊帶著我走向一旁。
“家裡祖墳被刨,有些戶人家就想著遷墳。有一天晚上遷墳的時候,聽說一大群人在路上還把棺材弄翻,壓斷了一個人的腿!”
小勇繼續說。
我忍不住驚呼。
“那晚我在,我看得很清楚。”
小勇一臉不信。
“怎麼可能?那會兒已經很晚了!”
我便把那晚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小勇聽完後,連連點頭。
“那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
我追問道。
“那人回到家過後的第二天就不見了!他家裡的人四處找,無論怎樣都找不到!”小勇說。
那個年代沒有監控,一個人如果平白無故地走丟了,又沒有目擊者的話,確實很難再找出來。
我們邊走邊聊,突然背後有人叫住我們。
“喂!那兩個!”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和小勇幾乎是同時轉身。
只見麻子臉叼著煙,坐在一家店門口,胖高個和小瘦子在他身後喝著汽水,周圍幾個混混正注視著我們。
剛才聊天分了神,加上現在是放學時候,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竟然沒注意到麻子臉就在不遠處藏著。
早知道就不走這了,我想哭的心都有。
街上行人眾多,但似乎沒人注意到這幾個混混。
見我們沒有再動,兩個混混便走了過來,準備把我們拖過去。
今天看來是又要挨一頓打……
小勇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衣服,我立刻會意。
那倆人還沒邁出兩步,我倆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一片罵聲。
“他媽的!抓住他們!別跑!”
我對這條街非常熟悉,經過兩個路口,一直朝裡走,就能到小勇他們村頭。
但等到第二個路口時,我已經筋疲力盡。
回頭一看,那些混混竟然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
這種勁頭,我也是佩服。
我們剛一踏進村子,那些人就緊隨其後。
他們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其中一個人的頭上還染著鮮豔的綠色。
對於他們來說,這段路不過是小菜一碟,跑完全程都不帶停歇。
我對村子並不熟悉,只能任由小勇帶著我左拐右拐地繞。
幾分鐘後。
我瞥見前方有一條狹窄的小巷,巷口旁邊是一家紙紮店,店外擺放著幾個花圈。
一位男子正專注地在巷口削著竹條,地上散落著未完成的幾個花圈。
這人埋頭苦幹,頭都沒抬一下。
我和小勇趁機閃身進到巷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他眼前消失。
一進到這個地方,小勇就發現了一個梯子。
毫無猶豫,我倆迅速爬上去,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將梯子提上來,靜靜地趴在一人家的圍牆上。
很快、
那幾個混混趕到巷子口,四處張望,尋找著我倆的蹤跡。
其中一位子綠頭髮男子粗聲粗氣地問正在幹活的男子:“有沒有看到兩個小孩從這裡過去?”
男子依舊專注於手中的活計,沒有說話。
“他媽的問你話呢?你找死啊!”
另一個混混也湊了過來,語氣更加兇狠。
男子停下手頭的活,抬頭直視眼前的兩個人,依舊沉默不語。突然,一記耳光響起。
男子的臉上立刻留下了五個鮮明的手指印。
“不知道。”
男子冷冷回答。
“你他媽的還挺囂張啊!你想怎麼樣!”
混混話音未落,一腳就踹在了男子的肚子上,男子痛得蹲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
“阿來,什麼事啊?”
我和小勇都吃了一驚。
圍牆下竟然多出一個人,我們剛才進來時居然沒發現!
準備再次動手的混混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猛地縮回手。
“各位小友,我知道他們在哪,你們隨我來。”
一位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
這人頭戴草帽,用手扶了扶帽簷,從一扇暗門中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笑。
原來這個人剛才是藏在牆裡的,難怪我倆沒看見。
一個混混走上前,似乎想要抓住這男子的領子:“你他媽的唬我呢?人呢?”
“呵呵呵呵……這位小友……就在你們身後啊……”
男子笑著說完,指向了混混們的背後。
四個人急忙回頭,卻發現背後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