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這兩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唯一的區別就是,昨天是悶悶不樂,今天是興高采烈的。

除了時不時遇到薛瑞他們會被挑釁幾句之外,今天也是毫無波瀾的一天。

頗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借了吳玉二十文的少年依舊沒有來還錢。

到了放學的時候,元隆依然威脅了葉安幾句。

“好好珍惜你最後的時光吧,說不定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但是今天沒有像昨天那樣奏效。

葉安滿腦子都在想著自己擁有靈根後如何快速修煉,平步青雲,懲奸除惡,匡扶正義。

他臨走時甚至還笑嘻嘻的給元隆回了句,“好。”

這下輪到元隆摸不著頭腦了,“他這是在挑釁我?”元隆心中充滿了疑惑。

薛瑞今天並沒有和元隆在一起,他看元隆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今天早早的就回去了。

前幾日家中頻繁出入一些氣息隱秘的陌生人,並且父親還叮囑自己不要再找那兩人麻煩,彷佛在醞釀什麼大事。

但是自己又咽不下這口惡氣,無奈只能找來元隆,沒想到這傢伙完全不幹事。

葉安和吳玉剛在劍合臺碰頭,卻發現元隆也鬼鬼祟祟的跟來了,但是他什麼都不做,就遠遠的看著他們練劍。

這就好像,有一條狗,它既不叫,也不咬人,就只是一路跟著你,這是最恐怖的,因為你不知道它哪一刻會露出獠牙。

元隆也很好奇,他想看看葉安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到了演武場,葉安依然心不在焉的,冉星早就看出來這兩天葉安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

他特意回家取了真劍,決心要打醒葉安。

對練中,葉安依然六神無主的胡亂揮劍。

冉星瞅準機會,直接一個精準的突刺,削掉了葉安鬢角的一縷頭髮。

劍刃上映出葉安略顯呆滯的眼神。

吳玉見狀一個閃身過來擒住了冉星,一把奪過他的劍。

“你幹什麼?”吳玉大聲的質問道。

“你放開我,我今天必須要打醒他!”

冉星還掙扎著要過去踢葉安一腳。

這兩天的大起大落搞得葉安有點魔怔,這時他才被冉星的怒吼喚醒。

葉安一臉懵逼的問道:“我怎麼在劍合臺了?我不是正在接受加冕嗎?”

看來他真的病的不輕。

但現實就是現實。

冉星看他稍微正常了點,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安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不是吧,那種鬼話你也信?”冉星很耿直的拆穿了陸行之的謊言。

“這怎麼能是鬼話呢?我師父他從來不騙我。”

葉安還是選擇相信陸行之。

“你看到哪本書上記載了十五歲靈根才長出來的,你當是種菜呢?”冉星合理的質疑道。

只要有點常識的都會知道,八歲的時候覺醒靈根,要麼就有,要麼就一輩子沒有,從來沒有聽說還有後天發育這一說。

“你沒見過就代表沒有嗎?”

葉安還是在努力說服自己,他無法做到像冉星一樣坦然的接受自己沒有靈根。

也正因如此他比試從來贏不了冉星。

“我沒見過就是沒有。”

冉星的話讓葉安最後一絲希望也化為泡影。

葉安還是不願相信,他拉起吳玉就往家走,“我回去問問清楚,師父他從來不會騙我的。”

“接受現實吧!”冉星對著葉安離去的背影大喊道。

冉星一個人蹲在地上,身影有些落寞。

在同齡人都在玩泥巴過家家的時候,冉星偶然接觸到了劍,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這個細長鋒利的兵器。

劍,百兵之君,自古以來無數快意恩仇的大俠客,都是使劍的,多氣派啊!

雖然他和大多數人一樣沒有靈根,沒法修煉。

但是冉星一直相信,只要自己的劍術造詣能登峰造極,他一樣可以仗劍天涯,快意恩仇。

“劍就是鋒利的盾。”他一直這樣和自己說

即使自己沒有個像樣的師父指導,頂多是自己在練劍的時候演武場的大人們在旁邊假裝指點的嘲諷幾句。

自己唯一的劍招還是跟葉安從家裡偷來的一個殘本學的。

葉安為此還捱了一頓揍,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說出把劍訣拿哪去了。

冉星對其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甚至對親情友情愛情什麼的都不在乎。

對於這個唯一的朋友,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

但是這兩天葉安突然變得鬱鬱寡歡,又變得神經兮兮。

他無法要求葉安像自己一樣坦然接受,但是他也無法教會葉安如何釋懷。

他也感受到了那種深深地無力感,就像葉安一樣。

沒多久,他便想通了,這是葉安的劫,自己再怎麼著急也沒用。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將已會的劍招練到極致。

既然葉安無法修煉,那自己就做他所向披靡的利劍。

葉安剛回到家,就看到師父也在,他急衝衝的上去質問他。

從小到大,無論陸行之說了多麼離譜的話,最後都能實現。

所以葉安對陸行之無比信任,如果這件事師父都需要撒謊來騙自己的話,說明自己真的沒救了。

然而,陸行之的回答依然是,“放心,師父什麼時候騙過你。”

葉安為此心裡非常痛苦,他明明知道這就是個謊言,但是他就是願意去相信。

他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師父,更不願意相信自己沒有靈根的事。

“臭小子,你怎麼三天兩頭被人跟蹤啊?”

陸行之來不及顧及葉安的情緒,因為門外現在有個人在偷聽。

正當吳玉和葉安神情緊張的時候,陸行之突然大手一揮,門開了,門後跌進來一個人。

兩人定睛一看,正是元隆,“你來幹什麼?”葉安發問。

“這不是順路來看看同學嗎?”

元隆的臉上絲毫沒有尷尬,他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就要走。

陸行之再次揮手,門應聲關上,明明沒有上鎖,但是任憑元隆怎麼扒也扒不開。

元隆一看這架勢,這是要關門打狗啊,他趕緊解釋道:“是薛瑞派我來的,不關我的事啊。”

他趕緊把鍋甩給薛瑞,薛瑞根本沒有告訴過他葉安他們背後有個這麼強的人,不然給多少錢他也不會來的。

本來以為只是欺負兩個比自己小几歲歲的孩子,結果對方背後有個比自己爹都強的人,他對薛瑞的知情不報很是不爽。

陸行之緩緩起身,倏地消失,勐然出現在元隆身邊,他貼到元隆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如果你還想好好的活著,最好不要再接近葉安或者薛瑞。”

說完便開門把他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