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陸母的譴責

何詩淼低頭沉思，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想笑。

從來都只有人問她，一場演奏會多少錢。

沒想到今天終於有人問她，感情值多少錢。

她一直覺得，人的一生裡，有兩件事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一是夢想，二是感情。

大概了何詩淼沉默的時間太長，陸母的臉上難看起來，她憤然的一拍桌子，“你這個庸俗的女人，居然真的在想要多少錢.”

何詩淼欲哭無淚，怎麼她周圍的女人腦補能力都這麼強。

她明明只是在想怎麼委婉的回答陸母的話，又不激怒她。

“陸阿姨，您快把支票本收起吧。

我和霽川，是真心相愛的，不是一本支票就可以劃清的.”

“哈，不是一本支票就可以劃清的，你是想要多少錢？想要挖空陸家嗎？”

陸母胸脯起伏，手裡的簽字筆幾乎要戳到何詩淼臉上。

何詩淼無力的撫額，陸母為什麼要抓住這個問題不放。

何詩淼決定轉移話題，不和陸母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多做糾纏。

她佯裝驚訝的抬手看了看錶，驚呼道：“啊。

陸阿姨，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要不，我請您吃飯吧.”

“我自己沒錢？要你請我吃飯.”

陸母傲嬌的一偏頭，看向窗外，抓起了手包，卻沒有即刻就走。

何詩淼心裡想笑，憋悶的情緒散去了不少。

雖然前面的談話很不愉快，但是這一刻的陸母，竟然讓她感覺有些可愛。

茶舍的飯食很清淡，沒有大魚大肉，基本上都是爽口的素菜。

陸母吃得不多，想來和何詩淼在一起吃飯，讓她覺得頗為不自在。

一頓午餐簡單而迅速，放下碗筷。

青衣小褂的服務生利落的收走殘羹冷炙，為客人撐起軒窗散去的食物殘餘的氣味。

窗外，是一片墨綠的竹海，蒼勁的竹枝在風裡搖擺起伏，泛起一波波墨色的浪濤。

陸母的神情，終於不在向剛開始那樣咄咄逼人。

何詩淼的心安了不少，她不想傷害陸母，也不想和陸霽川分開。

這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必須有人做出妥協，她不希望，最後妥協和放棄的人，是自己。

“何小姐，我不是個不講理的人。

你和霽川要是能夠找幾年認識，我也許不會勸你們分手，我甚至還會祝福你們。

但是，你們在一起的不是時候……”陸母沒有在看她，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不知名的地方。

何詩淼剛剛平復的心，在一次揪起來，連帶著呼吸，都有些急促。

。

她以為，陸母願意和她一起吃飯，是因為對她態度有些改觀的緣故。

“為什麼”三個字，幾乎是帶著顫音，脫口而出。

“因為你們何家的如今的名聲，因為……因為一個讓我厭惡的人.”

陸母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想到了及其不好事情。

“總之，你和霽川的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何詩淼咬緊了唇瓣，名聲，她幾乎要被這詞害慘了。

隨即，她又聽到了陸母后面的話。

因為，一個討厭的人，這個人是誰？不過陸母沒有給她發問的機會，陸母迅速的收起了桌上的支票本和簽字筆。

“今天的談話，是我們女人之間的談話，希望何小姐不要告訴霽川，否則，我會更看不起你.”

“我，我知道了.”

何詩淼眼睜睜的看著陸母走出茶室，直到她消瘦的背影消失在目光盡頭。

服務員端來新做的茶點，小巧的九江茶餅整整齊齊的碼在精巧的碟子裡。

何詩淼捻起小巧的一枚，香不見花、甜不頂口、皮薄餡酥。

她一口氣將盤中的點心全部吃完，直到噎得喘不過氣。

她一直在茶舍裡待到下午，直到窗外的起伏竹海，徹底暗沉為一片漆黑。

來的時候陽光明媚，回去的時候冷風悽悽。

路過中心廣場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廣告位上正在重播上午的記者會，李飛的一句句對不起，孟行簡的一次次彎腰鞠躬。

但是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這一切都是何曼淼引起的，她要去恨何曼淼嗎？要去報復她嗎？不，何詩淼搖搖頭，絕對不能被仇恨矇蔽眼睛。

她害怕自己，最後淪落得和何曼淼一樣。

陸母那邊，她還可以竭盡全力的爭取。

只要陸霽川站在她身後，就沒什麼可怕的。

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在樓下，濃濃的暮色將她包圍。

車裡沒有開燈，昏暗一片。

何詩淼靜靜的看著公寓的視窗，臥室的暗紋窗簾拉開了一條縫，暖黃色的燈光從縫隙裡透出來。

她幾乎可以在腦海勾畫出房間的結構，陸霽川在那間屋子裡，做著什麼事。

只要想到陸霽川，她整顆心都是暖暖的。

嬌美的卡特蘭被關在臥室的窗臺外，瑟瑟的抖動著花枝。

蘭花是嬌貴的，要是在外邊露宿一夜，鐵定活不成了。

何詩淼深吸了幾口氣，確認自己沒有任何異樣，才邁步上了樓。

按下門鈴，悅耳的叮咚聲在空蕩蕩的樓道里迴響。

暗青色的門咔噠一聲開啟，裡面站著的，是穿著家居服的陸霽川。

男人頎長高大的身軀套在佈滿斑點狗圖案的家居服，溫和而帥氣。

大概是奇怪帶著鑰匙的何詩淼為什麼按門鈴，陸霽川常年平穩的表情有一絲疑惑。

何詩淼笑著吻了他的稜角分明的側臉一口，圓潤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好，她就像一個找到了家的旅人。

而他，就是照亮沿途黑暗的明燈。

陸霽川摸了摸側臉，癢癢的，蹭過臉頰的指尖一抹口紅印。

彎腰從鞋櫃裡拿出拖鞋，屈膝抬起何詩淼的腳，把柔軟的拖鞋給她換上。

“我的腳好疼呀，新買的高跟鞋磨腳.”

何詩淼半靠在她身上，嘟著唇抱怨。

“那以後不要穿了，明天我陪你去，挑幾雙舒適的平底鞋.”

陸霽川拍了拍她的小腿，突然站起來往客廳裡前走。

“嗯好！”

何詩淼柔軟的腰腹抵在他寬闊的肩背上，話音剛落，就被他輕而易舉的扛了起來。

陡然離地失重感讓何詩淼驚慌的大叫，倒立著頭朝下惱怒的捶打陸霽川的背。

“壞蛋，快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