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回村尋蹤

“這樣的人就該關他一輩子！把他放出來幹嘛？”

“噓，小聲點！別讓他聽見了！”

“萬一他再殺人怎麼辦？”

……

何秀玉的面色憔悴，眼神中透著驚慌失措的無助，她嚥了咽口水，提高了嗓門：

“你來幹什麼？”

“你走！”

林二的心彷彿被刀刺了一下。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雞湯，說道：

“媽，我今天賺了點錢，想著給您熬點雞湯補補……”

還沒說完，何秀玉突然探身一巴掌拍翻了林二遞過來的小碗。

雞湯灑了一地。

何秀玉著魔一般，指著門口：

“我不喝你的東西！”

“你走！”

“走的越遠越好！”

“你走啊！”

看著面容消瘦狀若瘋魔的母親，林二的眼淚一下就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媽！”

何秀玉激動地喊道：

“別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你走！”

“離開雲海！”

“越遠越好！”

“不要再回來了！”

林二眼角噙淚，抿了抿嘴，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塑膠碗，擦乾淨了地板。

“粥和湯我放這裡了！”

“您保重！”

林二說著，深深地鞠了一躬，強忍著淚水決堤離開了病房。

何秀玉同樣是淚流滿面！

離開了醫院，林二擦乾了淚水，看著落日的餘暉，拳頭緊握。

一定要找到屍體！

只要碰觸屍體，他就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找出真相，自已家才能沉冤得雪。

可問題是，當年警方草草結案，壓根就沒有找到屍體。

哪怕在結案陳詞上也只是草率寫著“犯人林二因喝酒斷片記不起拋屍地點”為由終止了尋找屍體。

林二不甘心。

在監獄十年，他每天都想著為自已昭雪而刻苦研究刑偵手法。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

只要是做過的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陸凌風當年敷衍了事，肯定沒有仔細搜查過案發現場。

想到這裡，林二把心一橫。

趁著夜色，他騎了個把小時，終於偷偷地回到了村裡的老宅，也是曾經的命案現場。

看著老宅的窗戶都被砸爛的破敗景象，林二的心裡又湧起了一番無法言語的傷感。

殺人犯，成了一家人的心魔！

村裡，誰經過都要丟一塊石頭，在門口吐一口唾沫。

可想而知，父親母親在他入獄之後的日子過的有多麼艱難。

父親本就老實巴交不善言辭。

自從他入獄，父親承受不了村裡人的指指點點，鬱郁難舒。

來監獄看過他一次之後，沒多久就含恨去世了。

他甚至都沒有來看他最後一眼。

他先去堂屋上了三炷香，跪下結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爸，我回來看你了！”

再抬頭已經是淚流滿面、痛哭流涕。

許久之後，林二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走到了那間貼了封條上了鎖的雜物間。

記憶像是閘門開啟一樣，湧入了他的腦海。

大壯、小胖、瘦猴、眼鏡、徐蔓蔓，還有他林二。

他們六個人是同村同齡，還多少有點沾親帶故的，從小到大都湊在一起，所以感情特別好。

那天是6月9日，高考的最後一天。

結束了一段人生最重要的學業之後，他們聚在了一起，想好好地慶祝一下。

當晚他們在鎮上的一個小飯館聚餐。

大家都很開心，喝了很多酒。

後來就按小胖林旭東的提議去KTV唱歌接著喝。

不過沒多久他們就回來了。

原因是有一個黃毛看上了徐蔓蔓，出言挑撥了一下。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二出頭打了黃毛一下。

黃毛揚言讓他們別走，他叫人來。

畢竟涉世未深也怕報復，所以他們歌也不唱了，匆匆忙忙地就回村了。

到了村口，大家就分開，各自回家了。

後來小胖說喝的不盡興。

正好林二的爸媽去了市裡給大哥林耀看女朋友去了，晚上不回來。

於是他們就提議去林二家接著喝。

沒叫徐蔓蔓，結果她自已卻哭紅著眼睛自已跑過來了。

那晚他們縱情高歌、敞開了喝……

大家都醉了！

瘦猴林航是第一個醉的，吐了幾場，就認慫地先回去了。

然後是眼鏡林學文被他媽揪著耳朵給逮回去了。

就剩下大壯林英武和小胖林旭東還有徐蔓蔓，他們四個人繼續喝。

後面的事，林二也記不清楚了。

他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來，警察就拿著帶血的扳手和球鞋將他帶走了。

他是在警局才知道，原來徐蔓蔓昨夜死在了自家的雜物間。

而兇手，就是自已。

他懵了。

一是酒醉未醒，二是徐蔓蔓居然死了，給他衝擊太大。

警察怎麼審問的他忘記了，他感覺自已整個人好像被抽乾了一樣，迷迷糊糊的。

想睡又不讓睡。

警方用熬鷹的方法，熬了他三天之後，終於他撐不住了，在口供上籤了字。

林二嘆了一口氣，推開了雜物間的門。

濃重的塵土撲面而來。

裡面，依舊儲存著十年前的模樣。

地上有一塊洗刷不掉的血泊烙印，歷經歲月，已經發黑。

可想而知，徐蔓蔓當時流了多少血。

臨死之前，她是有多無助！

林二內心顫抖著，緩緩地蹲了下來，用手輕輕地觸控著地上那發黑的痕跡。

然而，奇蹟並沒有發生。

他無法窺見當時的情形。

“必須是屍體才可以嗎？”

林二有些失望。

他站起來，環視了一圈，看著雜物間的一切，彷彿是回到了那一年的6月10日的凌晨。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犯罪！

只要做過，一定會留下痕跡！

雜物間，就是父親農閒時堆放各種工具雜物的地方，雜亂無章。

平日裡也不會有人來。

扳手還有一些工具就放在門邊的一個木臺子上，隨手拿起也方便。

他開始發了瘋似的，到處翻找。

木臺子、木櫃、斗車、鐵鍬、谷袋、破紙箱……

所有的東西，他都翻了一遍，確保不會遺漏任何一處細微的地方。

就連谷袋裡那些已經發黴變空谷的穀粒都要被他倒出來篩選一遍。

終於，他在穀物堆中找到了一個《海賊王》索隆的鑰匙掛件。

是大壯林英武的！

因為林英武最崇拜的就是《海賊王》的索隆，這個掛件他幾乎隨身攜帶形影不離，有好幾次他都拿著掛件跟他們幾個炫耀：這是限量版的！

這個雜物間平時不會有人來，外人更不可能隨意進來。

他清楚地記得，大壯他們的供詞說：

“我從來沒有進過雜物間……”

他在撒謊！

他來過！

就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進過雜物間！

林二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

手抓成拳，關節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響。

“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