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極域冰牆的東南角方向裂出一道細小的皸裂紋。

就是這一聲細微的冰裂之聲,掩蓋了王玉琪微弱的心跳。

沈佳宜緩緩抬頭,勾了勾嘴角,一手握著無力的素手輕輕為自己擦去眼角的淚。

接著,將素手放在臉上輕輕的揉著,眼中滿是溫柔。捲曲的身子慢慢舒展。雙腿顫抖著,站起來。

王玉琪軟綿綿的身子整個趴在他懷裡,頭靠在他脖頸處。

眼睫毛微微動了動,僅是動了動。一絲血絲順著眼角流出來。

沈佳宜的眼看向極域冰牆,西南角處明顯的晃動一下。

皸裂紋擴散了許多。半個離宮的冰牆分佈著這樣的皸裂紋。

這不是一個人的力量。

沈佳宜低頭吻一下蒼白臉頰,握著素手的手迅速鬆開,極速撤下腰帶,剎那將兩人綁在一起。

趕在素手從胸前跌落之前握在手心裡。

“丫頭,你在天下在,你若是就這麼離開了。我讓半步坡為你陪葬。半步坡不是一個普通仙界,它是一座仙牢。”

沈佳宜眼中恢復平靜,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語氣平靜的訴說著自己的“光輝”歷史,

“你的前任不是第一個對天淵極域出手的君王。

我才是。

歷屆神帝的責任之一便是對抗天魔族,保護天界安寧。製造一個看似美好的盛世天堂。

三千界之裡,有人心安理得享受著這份安寧,美好,愜意,卻不能容下歷代神帝的忠勇之軍。

他們戰時血染沙場,馬革裹屍。僥倖勝出還要被朝野審判。

天條殺戮之裡第一條:不殺無辜,不殺棄刃投降之人,不殺老弱婦孺。

鴻蒙之戰,第一任神帝開闢了半步坡——明是天界,不歸天界所屬。

不歸九冥,更不是人間。是歷代神帝為了穩定天界時局留下的暗勢力。

是天界許多魔族,異心者,企圖逆天改命的人們逆風翻盤的絕佳之地。

神帝,小哥哥坐上這個位置,只為了讓你安心在天外玩樂。

不是讓他們以我為餌誘你入局。以天下盛衰,要你以命拼搏。

半步坡,虎狼窩。小哥哥就是斬殺虎狼的屠夫。

天魔界之所以是三千界無法剿滅的,究其原因就是他們的祖上有人——域外之人。

九凌關眾人正直無私,說公平公正就是公平公正,無論是輸是贏都要光明正大。

可是,權力圈的遊戲,有幾個是光明正大的。

有幾件事可以拿出來昭告天下,曉瑜眾人知道。

寥寥無幾啊。

丫頭,聖主欽點的繼任者是你。九凌關要求你的手上不可以沾血。

那些提刀殺戮之事,總得有人去幹。這個人是魔君從心,是天靈界神帝。唯獨不能是你。

你要乾乾淨淨的回九凌關。做那個強者扎堆,強強集結的九凌關關主。

丫頭,小哥哥知道,整個九凌關,武力最弱的是你。若是那些通關者連你都打不贏。

九凌關是不會要他們的。我也一樣。

現在的天下,就是我與魔君從心的主場。”

說到這裡,停下一瞬,滿眼寵溺的盯著昏睡的人。

握著素手的手放開,一束極巔之雪飄指尖,臉上綻放嗜血的笑容,輕啟唇瓣:

“歡迎來到我的戰場。”

嘭。

一聲巨響,極域冰牆愣是被砸出一個碗口大一個洞,一張粉紅的兔頭伸進來一半,三瓣嘴裂開了,嚯嚯的嗅著空氣。

噗!

不知道誰在兔子背後補一腳,整個腦袋卡進冰窟裡。

冰窟太小,它連扭動一下脖子都不能。

張了張嘴,終於忍不住喊了起來:

“小腦斧它姐姐,姐夫,還活著嗎?”

一陣晃動過後,冰牢開始從內部坍塌。碎冰由起初一塊一塊,到現在的大片落下。

任由冰屑,冰塊將身體掩埋,沈佳宜仍是一動不動。

他在默默的恢復身體的靈力,這隻兔子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她喊出的那句話。

冰牢外,羽林衛揮舞著彎月寶刀,與前來打擂的鴻蒙大妖殺在一處。

北旋在小老虎的帶領下流竄,一連打了七家擂臺,愣是沒有看到乾坤二陣的陣主。

藥王在他身後狂奔,靴子都跑掉一隻。

小主子舊傷未愈,又有新傷,若是在裡面遇到強敵,傷上加傷,她就是天人也只剩下半條命。

“北旋,最後一個陣是哪?”

藥老實在急了,隔著十八丈遠喊話,

“殿下一定在裡面,你要……壞了,先禦敵……”

陰玄離手持夜叉戟,臉上蒙一塊黢黑的布,聽到藥王喊話,第一個竄出來攔截北旋。

叮,

北旋甩出一條鏈子槍,槍頭與夜叉戟觸碰一下,各自分開。

“藥王,你個老糊塗,前面是一座雪山。他倆就是傻子,也不能鑽到雪堆裡藏貓貓。”

北旋應戰之餘不忘記提醒藥王,手裡的鏈子槍舞舞生風。

一條槍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槍槍不離陰玄離死穴!

“我堵著這東西,你去找幫手。”

陰玄離夜叉戟掄圓了,聽著他說的話就來氣,忍不住的大叫:

“北旋,小匹夫,別以為就你們有幫手。我也有!”

藥王氣喘吁吁的趕到戰場,拿出一包藥粉,看也不看風向唰的撒開!

一股東北風吹來,藥粉一點沒浪費盡數飄向打的難分難解的二人。

戰鬥雙方動作立刻遲鈍許多,出招的雙方猶如樹懶打架。

你一下,我一下。

“主……人……救……命……”

陰玄離使出吃奶的勁,一個字一個字崩著呼喚援兵。

北旋乾脆不出聲,太丟臉了。執法天雷殿的執事,出招打架像餓了八萬年的老龜。

藥王,成事不足!

藥王一看,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歉意的說:

“抱歉啊,北旋,失手了。你忍忍,一個時辰就失效了。”

藥王說完一腳高一腳低的向著小雪山挺近。

嗖!

一隻渾身是血的兔子從山那邊飛過來,啪嘰扎進藥王前面的雪山裡。

兩條後腿露在外面,一蹬一蹬,將本就稀鬆的雪蹬飛。

啪嘰!

啪嘰!

啪嘰!

藥老臉上連中三元。

原本心急如焚的老頭兒,這一下火氣更大。

一把抹掉臉上冰屑,一個箭步穿過去,一手揪住兔子的一條後腿,用力一拽!

嗯哼?

沒拽動。

小兔子,沒看出來啊,吃草的小玩意兒牙還挺厲害。

這麼半融半化的雪咬的真結實!

敢打老人家的臉,多結實都給你拽下來!

藥老鬆開兔子腿,找一個自認為角度好的位置站好,二次伸手運足力氣拽著兔子腿撅著腚。

兔子的身子一寸寸從雪裡出來,眼看著前腿露出來了,脖子也出來了。

呼!

破風之聲乍起,一物以流星趕月之勢從身後冒出來。

咚。

對著藥老的老腚撞了過去!

噗!

藥老的臉頂著稀鬆的雪花,看似柔弱的冰屑,猶如利刺,噗呲噗呲,刮破臉皮。

兔子的屁股被一雙大手推著,箭一般鑽入剛剛的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