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鄭沛看起來卻很暢快:“別說,審訊活人還是很有意思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一個活人這麼鬥智鬥勇了。”
顧己看著他的審訊筆錄:“鄭法醫,那你當初為什麼選擇法醫而不是刑偵?”
“嗯……”
鄭沛似有感慨:“家庭原因吧,在咱們這行,法醫相對來說安全一點,我媽大半時間都在醫院,我得讓她放心一點。”
顧己微怔。
“快快快。”
宋晏辭那邊準備了宵夜,已經全部拿開了蓋子在招呼他們:“過來吃宵夜,吃完了咱們回去休息。”
關於鄭沛的話題沒再進行下去,三個人邊吃邊聊,算是把馬紅梅和許雪華的口供初步整合了一遍。
宋晏辭說:“馬紅梅被抓後,她丈夫就失蹤了,沒有人去學校接孩子,這些天孩子一直在老師那裡,江克他們查過去的時候,已經把孩子從老師那兒帶回來了,目前局裡派人在照看著。”
“馬紅梅一定還隱瞞著什麼。”顧己放下手中的豬蹄擦了擦手,接過宋晏辭遞過來的水:“她說自己沒有別的要求,就想見孩子一面。”
鄭沛問:“你答應了沒?”
“沒有。”
顧己說:“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孽付出代價,除了法律的懲罰,她總得受一受別人受過的苦,說的冠冕堂皇一點,她只是見不到自己的孩子,別的父母跟骨肉生生分離,她有什麼資格獲得我們的同情?”
鄭沛晃了晃大拇指:“顧隊,我更欣賞你了。”
宋晏辭與有榮焉:“我八百年前就欣賞了。”
鄭沛翻了個白眼,又對顧己說:“是這小子高攀你了。”
宋晏辭咬牙切齒地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
顧己心滿意足啃完個豬蹄,眼尾都帶著滿足:“也不是,他有錢,還給我買手機,還給我配好車,還給我送高科技,其實我也挺高攀的……”
鄭沛噎了一噎:“虧得你倆是兩口子,不然可真是可惜了。”
“緣分吧。”顧己一本正經地說:“遇上了。”
宋晏辭滿臉盪漾,一記秋波拋過去,嬌柔做作地說:“就陷進去了是吧?”
“正經點。”顧己揉了個紙團打在他眉心。
鄭沛剛要嘲笑,就聽她又說:“鄭法醫是單身,別戳他心窩。”
鄭沛憤然起身:“我就多餘長了這張嘴是吧!”
顧己笑的肩膀輕輕抖動。
“兩個幼稚鬼!”鄭沛抓起桌上剩餘的一份碳烤豬蹄:“沒收!我拿回去撫慰心靈!”
宋晏辭又給他塞了一份炒粉:“這個也好吃,你拿回去撫慰一下。”
鄭沛拿上袋子,氣勢洶洶地走到門口了又停下來:“那個許雪華,你們再深挖一下,我總覺得她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他想想又覺得不解氣,又補了一句:“活該你長針眼!顯得!”
“謝謝關心昂。”宋晏辭毫不在意,還朝著他揮了揮手:“路上小心啊單身狗。”
鄭沛磨著牙出去,立馬撥通了林木的電話:“你能跟我一起嘲笑宋晏辭嗎,他不過就是領了個結婚證,就無時無刻在我跟前顯擺,我真的受夠了,我做錯了什麼,我談不了戀愛是我的錯嗎,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為什麼?為什麼!”
鄭沛都下了兩層樓,林木都沒說話,他停下來:“木頭,你為什麼不說話?”
又過了幾秒,林木才嘿嘿地笑著,他說:“你快看手機,我剛給你發了我崽的b超,你快看,他好可愛。”
鄭沛:%@#¥%&*#¥¥%
***
顧己和宋晏辭分開,按照慣例又回了一趟顧懷山那兒。
隔著單元樓還有二十米的時候就看到顧懷山的身影,她加快腳步走過去:“爺爺,你幹嘛呢?”
顧懷山手上拿著電蚊拍,就顧己話音落下的這幾秒鐘,蚊子啪啪啪地在上面滅亡。
顧己眉頭剛擰起來的時候,顧懷山身側又有兩道熟悉的身影探出來。
顧己定睛一看,好傢伙,一個是黑黝黝的仁增,一個是傻愣愣的江禮。
三個人手裡一人握著個電蚊拍,噼裡啪啦的好不熱鬧。
“我們在解壓。”顧懷山朝她招手:“快快快,你來試試,可開心了。”
顧己將信將疑地拿過他手中的電蚊拍,剛準備感受一下,仁增又扯著她的胳膊往另外的方向走:“姐,換個地方,這地方的蚊子都被我們玩完了。”
顧己一臉複雜地跟著他們往前走。
走了大概二十來步的距離,江禮忽然激動起來:“這這這,就這,這蚊子多。”
顧己一停下,蚊子嘩嘩地往電蚊拍上飛。
“姐,怎麼樣,解壓不解壓?”仁增一臉認真地問。
顧己聽著蚊子碰到電網噼裡啪啦的聲音:“別說,還真挺解壓,你們怎麼想到這兒的?”
“江禮哥的主意!”仁增笑嘻嘻的說:“我們玩了好久了,可好玩了。”
顧己一看顧懷山,從老頭子臉上的表情來看,他這會兒心情暢快的很,可見他們仨玩的是真開心。
她問江禮:“你怎麼有時間過來?”
江禮嘿嘿地笑:“晏哥讓我過來找爺爺玩,正好遇到了仁增,我們就一起拍蚊子了。”
顧懷山興沖沖的:“我跟你說啊,我們仨約好了,要拿著電蚊拍走遍欽城的所有公園。”
顧己覺得有點好笑,她問仁增:“你不上課?”
仁增一臉受傷:“我都放暑假了好不好,這段時間我來陪爺爺,我姐下個月回來,過兩天我阿爸阿媽他們都過來,他們說想去海城看海呢。”
這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伴隨著電蚊拍上蚊子啪啪地聲音,顧己眼睛都亮了:“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呀。”仁增說:“小阿爸也來,他可想我了。”
江禮舉著電蚊拍問:“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我可喜歡海城了,我在那兒有房,我請你們住,我請你們吃海鮮,我認識人,他們家海鮮可便宜了。”
仁增已經跟他混的很熟了,兩人勾肩搭背的:“要的要的要的,江禮哥,你這就見外了,一家人說什麼能不能的,算你一個!”
江禮咧著一口白牙:“那也可以捎帶上江克和晏哥吧,晏哥可以出錢的,他有好多錢。”
仁增疑惑:“江禮哥,晏哥是誰?他為什麼有錢?”
顧己默默轉身往回走。
顧懷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晏哥……這是個很值得討論一下的人。”
他說完,揹著手,哼著小調也往回走。
仁增充滿疑惑:“江禮哥,啥意思?晏哥到底是誰?”
江禮認真地想了想:“晏哥……他想做你姐夫。”
仁增擰眉。
江禮的電蚊拍已經沒電了,他扛著拍子追上顧懷山:“老顧,我明天再來找你玩啊,我得回去了。”
江禮一溜煙跑走的時候,顧己問顧懷山:“爺爺,你倆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好到他能叫你老顧的程度了?”
顧懷山笑著:“就上次,這小夥兒憨,每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你爸他們年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