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悄的來了,它沒有驚動任何人,月亮也不知何時掛在了天上,披掛著繁星,默默的注視著世間的一切。

小暮鎮的路上,陳肖煜揹著王忠守正在狂奔著,一邊跑一邊看向兩邊的商鋪,很顯然是在找什麼地方,此時的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但剩下的路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這個狂奔的人。

陳肖煜來到了一處門店前,懸掛在門口上面的招牌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醫館”,很顯然,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陳肖煜上前,一腳便踢開了醫館的大門,裡面是一些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的醫師,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都是愣愣的看著闖進來的二人。

“你們誰是醫師?!誰是醫師!!”

陳肖煜衝著這群人大喊,一邊喊一邊把王忠守放在病床上。

“小兄弟,我們要下班了啊。”

一個看起來年紀相當大的老頭上前說道,顯然他是這裡最權威的人。

“下班?你他媽跟我說你們要下班?大明律有令,醫館必須有人值守!少廢話,趕緊給我看病人!”

“哎呦,我們這可是私人診所啊,沒有朝廷給補貼的,要是我們大家夥兒加班,誰給加班……費。”

“鏘”的一聲,一杆長槍甩了出來,直指老頭的面門,在老頭面前被陳肖煜握住,槍尖擦著老頭的鼻子舞出朵朵槍花,老頭的鼻子也被切出了一個小缺口,滴滴答答的滴落下了鮮血,砸在地板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

“多少錢我都給你,但是現在你要是再敢多廢話一個字,我就在你腦袋上戳個洞。”

……

此時,一行三人正走在夜晚鄉間的土路上,他們分別是看似是小乞丐,實則是大明文成公主的許冰萱,和要抓文成公主的衛瀟與衛灑二人,兩撥人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竟然還能走到一起並且和平共處。

哦,感嘆這混亂的世界!

“喂,許夭夭,現在這麼晚了,咱們就在這休息一會兒吧。”

被稱為許夭夭的許冰萱看了看四周,今天的夜晚並不黑,今晚是一個晴朗的夜晚,天空上看不見一朵雲彩,月光正放肆的灑在大地上,給夜晚的行人照亮了一片路。

“行吧。”

“正好前面有個小亭子,咱們就去那休息一晚吧。”

老三衛瀟指了指前方的亭子說道。

“好。”

三個人從昨天早上開始算起,已經兩個白天,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了,一說休息,三個人確實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三人來到亭子裡,許冰萱沒有多說話,找了個柱子就直接坐了下來,背倚著就直接睡著了。剩下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四衛灑無奈地說道,

“行了,三哥,你去睡覺吧,今晚我守夜。”

“你守夜?你說什麼,你竟然主動說你守夜!你來再給我說一遍。”

老三衛瀟聽了不淡定了,震驚的側著臉,伸著耳朵對老四衛灑說道。

“哎哎,行了行了,那要不你來守夜。”

老四衛灑不耐煩的推著老三衛瀟。

“哎,那不行,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你可不能反悔。”

“那你還不快點睡覺去。”

老三衛瀟聞言,一邊搖頭,一邊嘀咕,

“不可能,不可能,老四絕對吃錯藥了……”

然後也找了個柱子,依靠著睡覺了。

沒有了吵吵嚷嚷的聲音,只有雜草之間的蟲鳴唱著大合唱,衛灑發現夜間是如此的安靜,只有如水的月光流淌在大地上,流淌進小亭子裡,流淌在許夭夭的臉上。

衛灑盯著許夭夭髒兮兮的小臉,突然感覺似乎這個小乞丐其實還是挺好看的,如果把臉上的汙垢洗一下應該還能看吧,剛剛冒出這個想法,衛灑有些嚇了一跳,自己竟然覺得一個小乞丐長得好看。

他有三個兄弟,沒有姐姐妹妹,所以是他三個兄弟把他拉扯大的,他沒有接觸過多少女孩子,所以他整個就是一個鋼鐵直男,整天沉迷於修煉,成天的喊打喊殺,所以哥哥們都說他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其實他也不是不懂女孩子啦,就是單純的看不上她們而已,可是這個小乞丐似乎有些不一樣,去鎮江糧庫的路上吵吵鬧鬧像個小瘋子一樣,從鎮江糧庫出來後,不知是傷心還是累了,安靜的像一個小公主一樣,現在睡著了,卻像個沒有心事的小孩子一樣。

衛灑突然想到了什麼,從納器中取出了一個毯子,然後走到許夭夭的面前,輕輕的給她蓋了上去,他看著許夭夭的臉,突然發現她的睫毛是如此的長,在銀白色的月光照耀下微微閃動著,一聲聲鳥叫適時的響起,演奏起了一場浪漫的協奏曲,衛灑感覺自己有些醉了,沒喝酒卻有些醉了。

衛灑想伸手擦去許夭夭臉上的汙垢,這是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豐富的戰鬥經驗讓衛灑聽出來這是箭矢劃過空氣的聲音,衛灑收回了手,向著某處一抓,一支箭就被他握在了手裡。

衛灑站了起來,把箭矢丟在一旁,落地的聲音驚醒了熟睡的二人,

“怎麼了?怎麼了?”

老三衛瀟問道。

老四衛灑沒有理他,而是大聲說道,

“哪來的小蟊賊,偷襲都偷襲不好。”

“哈哈哈!”

一聲大笑傳來,隨後只見一個赤膊大漢扛著一把巨大的板斧,領著一群小弟出現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這個亭子也是我蓋的,你們三個想要在這過夜休息,不得交點住宿費啊。”

“哦,那你們想要多少呢?”

“哈哈,多少?!那肯定是有多少,交多少啊。”

“不交,那我們就只好搶了!”

說完,赤膊大漢拎著巨斧就衝了上去,旁邊的小弟見狀,也是大呼小叫揮舞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衝了過來。

老四衛灑不屑的一笑,從納器中取出了一把長刀,鏘的一聲長刃出鞘,鋒銳的刀鋒在寒冷的月光照耀下,讓人看一眼彷彿就會被切開,

“正好得了這把刀還沒打過架呢,今天就先那你開開刃!”

說完,老四衛灑就迎了上前,許冰萱見他們人多,也想上去幫忙,卻被老三衛瀟攔住了,

“哎哎哎,你去幹嘛呀?”

“我去幫忙啊,你看他們那麼多人。”

“不用,相信老四的實力,處理這些小雜魚他還是沒問題的,哈……欠,你要是瞌睡可以繼續睡覺。”

許冰萱聞言,將信將疑的看著戰場中央那個身影。

“哇呀呀……”

巨斧赤膊壯漢大喊著衝了過來,舉起斧子就準備給衛灑的腦袋做個開顱手術,但顯然衛灑不準備讓別人給自己開顱,他雙手握刀,橫刀格擋,竟然很輕鬆的用這種輕型武器擋住了巨斧這種鈍器!

“三氣府,就你這還來打劫我們,回家種田去吧!”

衛灑出聲嘲諷道,隨後抬起腿就是一腳,把看起來最起碼三百多斤的壯漢連著他的斧頭一腳踹飛十幾米遠。

旁邊的小弟見他們最強的老大都被一腳踹飛十幾米,頓時被震懾住了,躊躇著有些不敢上前。

衛灑見狀,握著長刀,面帶微笑,一步一步的走向趴在地上的赤膊壯漢。

“快,攔住他,別忘了我還有馬寨頭給我的秘密武器,只要咱們殺了他,他的財物都給你們分了。”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可能是他們老大的秘密武器給他們極大的底氣,小弟們滋哇亂叫的就朝著衛灑殺了過來。

衛灑皺了皺眉,這群小嘍嘍們實力雖然一般,但是人數多,還是挺難處理的,得砍好多下呢。

赤膊壯漢見衛灑已經被小弟們給纏住,便從懷中摸出一個纏繞著黑氣的東西的東西。

許冰萱在一旁看到那個纏繞著黑氣的東西,頓時大驚失色。

銷魂梭!許冰萱曾經見過,大明朝廷處決氣府境之上,瀚海境之下的元修犯人,就是用這種東西!

許冰萱一邊大喊,一邊向著衛灑跑去,

“衛灑!小心!”

這次我絕對不能再懦弱了!

這是許冰萱內心的想法,她已經懦弱過一次了,這次不會了,她是大明的公主,是一個堅強的人!

正砍人的衛灑聽到許冰萱的大喊聲,抬頭向著許冰萱望去,看到她朝自己撲了過來,不明所以的他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許冰萱。

帶著寥寥黑氣的銷魂梭割破空氣,悄無聲息的筆直的朝著衛灑射去,但是一個身影帶著堅定的眼神,穿著有些破爛的衣衫擋在了兩者之間。

銷魂梭刺入了許冰萱的身體,隨後便如同一塊冰塊一樣融化了,接著一股黑氣直衝許冰萱的天靈蓋,許冰萱只感覺腦袋一股刺痛,腦子中閃過最後一個想法,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父皇,這次我守護了夥伴,我沒有膽怯,我沒有丟你的臉!

衛灑接住癱軟下來的許冰萱,大聲喊著,

“夭夭?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