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心醉神迷
王虎斌的死其實保護了一些，他涉及的很多人，都因為他的死而得到了暫時的保護。這就叫“一死遮百醜”了。
方希望還招供了荔都市工商局、海關一些主要負責人收受大額賄賂的犯罪事實。荔都市的政壇也響起了一顆*，尤其。是海關官員，很多人涉及了東盛集團大肆走私販私的案件。
而且，爆炸性的新聞是，濱海省省長史慶風，因為涉嫌包庇縱容東盛集團進行走私活動，長期被陳旭東利用，成為了陳旭東的靠山，已經正式被中紀委“雙規”了。來了一箇中組部副部長，正式宣佈，副省長宋有法，即日起就任代省長。
葉西漣的“乾爸”史慶風就這樣倒臺了。而且根據官場的規則，他是絕對沒有可能再鹹魚翻身了。
陳旭東陳胖子已經下落不明，現在，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訊息。傳說他已經逃到了澳大利亞。東盛集團的業務全部停了下來，中紀委已經進駐東盛集團，進行全面調查。這個曾經在濱海市首屈一指的外貿集團公司，在頃刻之間，就開始垮塌了下來，引發的濱海市政壇地震的餘波，正在一圈圈擴充套件，涉及到的人員之多令人震驚。
現在，聽到這些訊息，葉西漣很著急，她需要立即見到賀光，和他商量事情怎麼辦。她猶豫了很長時間，就是下不了決心，是不是應該和他聯絡，但是她最終放不下他。最後，她終於撥響了賀光的電話。
“是賀光嗎?我在雲海，我要見你。”
“葉西漣?你具體在哪裡?我很著急，正要找你呢。”
葉西漣愣了一下：“你很著急?是不是來抓我的?”
賀光說：“不，他們是要抓你，可是我不相信他們對我說的，說你是一個製假集團的頭目，這不可能吧?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一句話說不清楚，咱們見面了，我再仔細地給你解釋這些事情吧。你一個人來。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好不好?”
“好，我馬上就到。”賀光立即掛了電話。
賀光很快來到了她的的藏身之處，見到了葉西漣，他發現葉西漣的表情有些憔悴了。確實，任何一個漂亮的女人，要是遇到了葉西漣現在遇到的情況，一定都會憔悴的。他很憐惜她，兩個人甜蜜但心情複雜地擁抱了。
“他們要抓你，我剛剛知道的。”賀光在她的耳邊說， “他們指控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葉西漣幽幽地看著賀光：“賀光，我愛你。他們是要抓我，因為我確實在陳旭東的東盛集團裡面工作，知道他很多事情，也參與了他的一些違法的事情。但是，那只是工作，和我本人沒有什麼關係。你來抓我吧，把我帶給他們吧。”
賀光聽到葉西漣這麼說，臉上流露出來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葉西漣，我也是愛你的，我怎麼可能把你抓起來?我知道，即使你參與了陳旭東集團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不得已，你——我怎麼可能把你抓起來?”
於是，葉西漣把自己這些年的發展經歷，都說了出來。她是如何被河濤傷害了感情，後來又是怎樣在陳旭東的東盛集團怎麼幫助陳旭東建立起來東盛集團一部分業務，幫助他建立了自己的經濟帝國的情況，以及和‘乾爸’史慶風的交往，自己的感受，還有不得不被王虎斌威脅，獻身於他，可是自己內心痛苦的經歷。自從賀光在雲海市開始參與打假工作，她認識了他之後，她對他的感情是與日俱增。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愛，這個真愛就是他賀光，這種感覺是確定無疑的。她本來可以馬上走，但是就是放不下他，才冒著危險，來到了雲海市，就是為了和他見面，最後告別和相聚。
這些情感和生活的經歷，葉西漣都沒有隱瞞，而是和盤托出了。葉西漣可以看出來賀光在動容。雖然他很純潔，很質樸，和她比起來，他確實沒有經歷過這些複雜的事情，以及人性深處的衝突，但是他很理解她。
“我也愛你，所以我才來了。葉西漣，我在想，也許你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多大，和我一起回去，可以有個申辯的機會，不會有什麼大事情的。”
“賀光，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確實不是一個好女人，覺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愛我的那種純潔的愛情。”
“不要這麼說，我愛你就是愛你，沒有別的東西。”
葉西漣悲傷的眼睛裡流露出欣悅。
“那，我們一起逃走吧，我們逃得遠遠的，最好到南方的一個小島上生活。我們可以自由地生活。如果我和你回去了，少說會讓我坐很多年的牢的，因為現在只有我知道一部分陳旭東的內情，他們一定會死逼我來交代這些問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不行我就自殺了。”
賀光很吃驚：“那怎麼行?千萬不能自殺。好吧，我想想。”
賀光猶豫著，因為他很矛盾。他知道父親賀新年，還有胡文光、程大林他們正在雲海市部署抓捕葉西漣的行動。但是，他確實愛著她，根本就無法相信，即使告訴他了，他還是無法相信，葉西漣這樣一個女人會參與他們所說的製假販假，包括幹了殺了魏建國、沈鴻儒等殺人越貨的事情。
賀光看著葉西漣：“你再告訴我一遍，他們指控你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很多都是有人誣告和捏造的?”
葉西漣知道他有些動搖：“有不實之辭的，也有確有其事的。反正現在陳旭東已經跑了，方希望也抓了，我就是最後的最大的替罪羊了。”
賀光看著葉西漣：“那你殺過人沒有?”
葉西漣說：“絕對沒有。魏建國的死，是陳旭東派人乾的，那個人本來就死有餘辜。沈鴻儒這個人，確實是後來得病死了，我沒有害他。賀光，你要是在這一點上不相信我，不然你就把我交給他們吧。”
賀光說：“我要是不交呢?”
葉西漣說：“那，你說怎麼辦?你為什麼不和我離開這裡?”
賀光說：“我和你走了，我父親他一定永遠不會原諒我，我們難道不能和他有一個申辯的機會嗎?我怎麼面對我的父親?”
葉西漣說：“為了你的父親，還是把我交給他算了，這樣你也會升官，你的爸爸更會升官，馬上都可以當局長了。”
賀光說：“不要嘲諷我了，我很痛苦。既然事情都是陳旭東干的，為什麼不可以把事情都推到他的頭上?”
葉西漣冷笑了：“現在政府正在搞陳旭東，很多大人物，包括省長史慶風都已經倒了，沒有一個人可以抗得住這次‘颱風’，我只是一個小人物罷了，而且，我一直希望和我心愛的人，過一種簡單的生活，但是眼看著就要如願了，結果，一切又都完了!”葉西漣很灰心，“不要為難了，把我交給你的父親吧。”
賀光現在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咱們走。在東山島上我有朋友，然後我們從東山島出海向南，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葉西漣很激動：“太好了，咱們趕緊走吧，要不然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賀光長嘆一口氣：“我和父親算是無法和解了!走吧!”他們一起出門，賀光開一輛越野車，向著東山島方向急速賓士。
這邊的程大林、賀新年，還有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張偉。強，駕駛著好幾輛越野車和轎車，在後面追趕。
在車裡，賀新年的心情非常低落。確實，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從警校畢業之後，在程大林的幫助下，在雲海市的打假工作中成長很快，可是，他竟然最後和製假販假頭目葉西漣搞在了一起，而且在關鍵的時刻，竟然和犯罪嫌疑人一起逃亡，這是他這個警察父親萬萬想不到的。
看到賀新年情緒低落，在車裡，程大林安慰他：“賀光可能在東山島會停下來，他不會出海的。”
賀新年的臉色陰沉：“我如果和他對峙，一定會大義滅親!這個傢伙，真是鬼迷心竅了，怎麼跟著葉西漣這個女人跑了呢?”
程大林嘆了一口氣：“老賀，你是不瞭解年輕人的感情的。當初在雲海市打假的時候，我就發現葉西漣很喜歡賀光。怪我沒有把好關，因為賀光很單純，不像葉西漣，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女人。不過，感情上的事情，再怎麼樣，也是不能徇私情的。賀光現在肯定是非常矛盾，不排除被葉西漣脅迫的可能。”
賀新年說：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看他就是被葉西漣這個女人迷住了，我大半生在公安戰線，看這樣的事情多了，可是今天落到了我自己的頭上，還是很難受。”
於是，他們不再說話，陷入了沉默。
由雲海市通往東山島的高速公路是剛剛修建的，所以路況很好，他們賽馬加鞭，互相緊跟，很快就看到了賀光他們駕駛的那輛汽車。
賀新年的眼睛亮了，“趕緊給我追!”於是，所有的警車的警笛拉響了，在高速路上，展開了汽車追逐戰。賀光的汽車有些老舊，但是他的駕駛水平很高，眼看著後面的追兵上來了，賀新年用車內喇叭喊話，“前面的車子靠邊!前面的車子靠邊!停車檢查!停車檢查!”
但是賀光猛烈地突然扭動方向盤，撞擊迅速靠近他的一輛越野車，然後把那輛越野車給撞到了一邊，那個車子翻了。
賀新年急了，立即鳴槍示警，但是沒有用，在和追捕他們的警車進行了幾次相撞之後，賀光已經完全地甩掉了追兵，繼續向東山島方向飛奔。
賀光來到了東山島一個他事先約定好的地點，那裡有一個水上游樂場。看管遊樂場的，是他過去的一個戰友。他下了車，那個戰友迎了上來，然後叫他上一艘巡邏艇，賀光沒有多說話，拉著葉西漣就跑向了巡邏艇。
賀新年和程大林乘坐的汽車也趕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看見賀光和葉西漣已經啟動巡邏艇，向大海上奔去。
賀新年說：“老程，你在這裡待著，我自己去追我的兒子!”他甩開程大林，也向一輛巡邏艇跑去，很快駕駛巡邏艇，在後面開始追趕。程大林在岸上看著賀新年離去，長嘆了一口氣。後面的警車這才一輛接一輛地趕到了。
“快，快上船追他們!”程大林指揮道，“他們已經出海了!”
在海上，賀新年已經急紅了眼睛。因為兒子已經完全和他決裂了，這是他萬分不能容忍的。他當年當兵的時候駕駛過戰艦，所以，駕駛這艘小巧的巡邏艇，一點問題都沒有。很快，他在海上披荊斬棘，乘風破浪，追上了賀光。
“賀光，你他媽的給我停下!要不然我撞沉你!給我停下!”
賀光在巡邏艇上陰沉著臉，他已經把心橫下來了。葉西漣抱著他的胳膊，兩個人根本就不理睬賀新年。葉西漣的眼睛已經被海風吹得無法張開，但是，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緊緊地偎依在賀光的身邊，忽然有一種心醉神迷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愛的那種痴迷，是她多年以來一直想尋找的東西，現在在她的心頭湧現了。賀光已經不想別的了，他已經背叛了自己的父親，背叛了自己的事業，他橫下了一條心，就是拼命地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逃亡，逃向那幸福的不可知地帶。（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