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舊戀波瀾

晚上的時候,按照約定,賀光都要給自己的女朋友宋麗萍打電話。

“我很想你,趕緊回來吧。”宋麗萍說。“程局長也希望你趕緊回來,他已經把這個情況,彙報給市委領導了。”

賀光回到了荔都市之後,就立即被通知列席參加荔都市打擊假煙辦公會議。

在市委的會場上,他看見,省菸草局局長周立也在,市委書記吳天增親自主持,目前領導荔都市打假工作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王虎斌,副市長石雲耀,還有菸草局長程大林,公安局副局長、他的爸爸賀新年,還有東盛飛龍菸草公司的總經理葉西漣,也都參加了會議。

見到了性感的葉西漣,他多少有些緊張,因為葉西漣看著他的目光中,總有些他說不清楚的內容,那是一種曖昧的誘惑氣息,讓他有些緊張和害怕,讓他確實很想靠近她,但是卻知道她又是非常危險的女人。當然,這都是一種直覺而已。過去在雲海市打假,他拒絕了葉西漣的宴請和邀請,看來是對的。

葉西漣小聲地說:“‘金葉衛士’從北京回來了?給我帶什麼禮物了沒有?是不是隻是惦記著你的宋麗萍呢?”

賀光有些臉紅:“別的真的沒有給你帶什麼,我倒是給你帶回來一些各種假冒‘摯愛’的假煙。”

葉西漣拍了他一下,心裡很甜蜜:“那也好。今天就是談這個的。”

吳天增書記說:“今天開會,就是一個議題,咱們荔都市打假的主要幹部都在了,葉西漣同志和賀光同志,也列席我們的會議。根據各個渠道得來的訊息,在北京,我們省、我們市的名牌捲菸‘摯愛’,已經到處氾濫了,國家菸草總局局長知道了這個情況,特地委託省局局長周立,來和我們一起商量這個事情,請周局長先說吧。”

周立擺了一下手:“我想先聽聽大家的意見。”

程大林說:“我看假冒‘摯愛’牌子捲菸的人,肯定是雲海市制假分子乾的,我們的工作重點,還是要放到打擊我們管轄範圍之內的製假源頭,從源頭上制止製假行動,然後讓北京方面在市場治理上下功夫,雙管齊下,肯定有效果。”

王虎斌摸了摸頭上沁出來的汗水。最近他總是有些心慌意亂,既是被葉西漣弄得亂了心神,也是害怕自己和陳旭東勾結的事情暴露,因此心情緊張。“我——的意見,假冒‘摯愛’牌子捲菸的,一定是在北京的製假分子乾的。”他偷偷地看了葉西漣一眼,“最好是成立一個‘北上打假隊’,直接到北京去打假。我們荔都市的打假,說實話,現在已經影響到了經濟發展的全域性了,我們的力度已經很大了。”現在,由於葉西漣已經掌控了了他,所以他很希望葉西漣能夠離開荔都市一陣子。

賀新年問兒子:“賀光,在北京,你搜集到了什麼情報,現在都可以給領導談談了,全部談出來。”

賀光說,“和程局長溝通了之後,我特地在北京暗訪了幾天,透過北京刑警的內線,確實發現,製假分子就是直接在北京的郊區生產假冒‘摯愛’捲菸的。而且,根據北京市菸草局和北京市刑警的調查,為首的製假分子,就是從我們雲海出去的,叫魏建國。此外,還有一個北京的製假大戶叫何濤,他有韓國國籍,和他的老婆金美珠一起,在北京和韓國之間,從事跨國製假販假。”

賀光說到了何濤,葉西漣的眉毛立即揚了一下,當然別人無從察覺到她的變化,她覺得很震驚。

吳書記說:“請周局長談談吧。”

這個時候,省局局長周立打破了思索,直接說:“我看,你們就馬上就成立一個‘荔都市北上打假暗訪隊’,還是到北京去,直接進行關於‘摯愛’品牌的打假專項行動吧。國家局和北京菸草局那邊,由我來協調,程大林局長,你繼續坐鎮雲海打假,吳書記,你看,公安方面,派誰去北京好一些?”

吳天增看著葉西漣:“葉西漣經理,我看,你和賀光牽頭,你出一部分經費,再從市菸草局和刑警大隊中間,抽調一兩個得力的幹部,組成公安、菸草局和菸草生產企業聯合打假暗訪隊,即日北上,好不好?”

葉西漣還在發呆,聽到吳天增書記這麼叫自己,說: “好,請領導放心,北上人員所需要的全部資金,都由我的菸廠出,馬上行動,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散會了,出了會議室,葉西漣把賀光拉到了一邊: “你剛才說到了一個人何濤,他的情況你知道得多嗎?”

賀光覺得她問得很奇怪。

“何濤是北京人,但是後來去韓國,和一個韓國女人金美珠結婚,取得了韓國國籍。金美珠是跨國製假集團的成員,所以,他們一起回到北京進行製假販假,北京刑警已經密切注意他們的行蹤了。”

葉西漣有些心潮起伏,但是她表面上不動聲色:“賀光,咱們一起儘快出發,到北京打假暗訪,希望你多幫助我啊?”

賀光靦腆地笑了:“當然沒有問題。”

葉西漣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我看應該派宋麗萍一起去,她是菸草局管市場的,你看呢?”

賀光有些不好意思:“程大林局長派誰去,就誰去唄。”

葉西漣笑了,她知道賀光希望宋麗萍去。“我去直接和程大林說。”

於是,葉西漣找到了菸草局長程大林,給他說了賀光心裡希望宋麗萍一起去北京打假暗訪的事情,程大林笑著說: “他們早就是一對兒了,但是還不好意思讓大家看到,我叫她去北京。那你的菸廠的事情,還好嗎?”

葉西漣覺得程大林的話裡有話:“丁壯很能幹的,他在就可以。”

程大林有些憂慮:“賈總經理啊,我最近得到了很多關於丁壯和雲海市一些製假分子勾結的情報,等你回來再說吧。”

葉西漣說:“這個人在工作上還是很可靠的,是我信賴的人,不過,我回來好好跟您談這個問題,你先把宋麗萍給我派出來。”

程大林笑了:“沒有問題的。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葉西漣說:“明天就走。”

程大林說:“預祝你們成功。”

第二天,葉西漣就帶著賀光、宋麗萍,還有菸草局和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兩個年輕人,來到了北京。

葉西漣如此急切地來到北京,跟她聽到了何濤也在北京,有著密切的關係。在前往北京的路上,她假裝很不經意地向賀光詢問了一些關於何濤的情況,證實了賀光所說的這個正在實施跨國製假販假的集團頭子,就是自己多年以前的初戀的物件,那個傷害了她的心靈和感情的北京男人何濤。

她暗自有些吃驚,這個何濤現在竟然成為了一個跨國製假販假集團的重要頭目,他們兩個不自覺地竟然從事了相同的事情。她對何濤的情況十分好奇,加上現在何濤還有一個韓國妻子金美珠,她就更加好奇了。

所以。到了北京之後,他們首先到北京市菸草局,會見了菸草局*監督管理處的處長海力弘,請海處長協調這個行動。

海力弘處長很熱情:“看看,我們的兄弟單位來人了,哎呀,你們打假,結果把假都弄到我們這裡了。”

葉西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海處長,您手裡有沒有何濤的照片?”

海力弘處長說:“有,你看看這個。怎麼,你過去認識他?”

葉西漣看著她確實很熟悉的何濤的照片,心潮起伏,但是她嘴上說:“我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犯罪分子。”

程大林結束了在雲海市的打假專項行動,回到了荔都市的家裡,已經是38天之後的事情了。這38天,他除了那次到醫院探望了正在做心臟手術的妻子賀芳,就沒有再回過荔都市,更是沒有進過自己的家門。

所以,結束了在雲海市的專項行動,他覺得應該鬆一口氣,好好休息一下,或者,像他很早以前給兒子承諾的那樣,帶他到他喜歡的地方去旅遊,比如雲南的大理、麗江,還有新疆的吐魯番等等。

進了家門,看見了妻子賀芳,他多少有些愧疚。她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他都沒有時間去探視,只是每天給她打個電話。妻子賀芳屬於任勞任怨的那種人,雖然心裡對他的埋怨很深,但是嘴上卻很少多說。

他們的關係一度很冷淡,因為兩個人的性格多少有些不和。當年程大林從軍隊復員之後,到南山島工作,和青梅竹馬長大的石麗分開來,因為他當時想紮根南山島工作,就和當地的一戶漁民的女兒賀芳結婚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似乎彼此之間,沒有多少話可以講,加上賀芳後來聽說了石麗離婚之後,似乎仍舊對自己的丈夫一往情深,就和程大林吵過架,兩個人彼此都很冷淡。這個狀態持續了好多年,只是在最近幾年,因為兒子程光已經大了,才多少有些緩和。

“專項行動結束了,雲海市的製假猖獗的勢頭,算是打下去了,今後,我們菸草局在雲海市的工作局面,會好得多。”程大林到了家裡,還在說他的打假。賀芳給他端上來已經煲好的蛤蜊湯,這是他最喜歡的湯之一,清淡可口,敗火消毒,是最適合他口味的東西。

“又在談你的菸草打假了。今後在家裡,能不能不要給我談這個?別的,你就都不關心了?我就很少聽到你關心咱們的兒子程光,關心我在想什麼,總是談你的打假打假,打來打去,都快打成魔怔了。”賀芳輕聲地但是卻話語卻很重地嗔怪他。

他忽然有些醒悟了,“兒子呢?”吃飯的時候到了,兒子程光卻不在家,這使他覺得奇怪。

“你終於問到兒子了。你不在家的這段日子,我又住進了醫院,根本就沒有人管程光,他怪可憐的,眼下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可是偏偏沒有人管他,考試成績不理想,他心情不好,就經常不回家了。”妻子賀芳幽幽地說。

“那他到哪裡去了?”老程覺得奇怪,也覺得光火。在雲海市打假,他也經常給兒子通電話,監督他的行動,鼓勵他背水一戰,努力學習,爭取明年一定要考上大學。從電話裡,他根本就察覺不到任何兒子的不適和異樣的。

“他?還不是天天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玩,現在根本就無心學習了。他呀,大了,我是管不了了。”

‘老程有些生氣,也有些著急了: “再過大半年,就要高考了,他怎麼這個樣子呢?你也不管管——”

賀芳沒有抬頭,而是十分平和地說道:“其實,就在你在下面打假、我在醫院治病的時候,他們學校裡,已經預考了一次,摸了一次底,程光的考試成績很不理想,可以說,如果是這個成績,考大學是基本沒有希望。所以,最近他就一蹶不振了。”

這句話對老程的打擊非常巨大。他一直是望子成龍心切的,而且,兒子程光過去也是很聽話的,學習成績一度是班上拔尖的。

“怎麼、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他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可能不知道,就是在今年過年以後,他的學習成績開始迅速地下滑,連他的老師都感到非常奇隆。老師幾次家訪,你又都在下面打假蹲點,天天在山上、村裡、海邊,你就是不著家。我說他,他可不怕我。再說,他的課程對於我又太深,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輔導他,也管不了他。另外,他好像還交了一個女朋友,天天和女朋友還有別的一些同學在一起,都是早出晚歸的。”

“你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老程發火了,“你你,太不負責任了。”

“是你不負責任,還是我不負責任?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幾個月,問過我多少次兒子的情況?你又有幾天在家裡?我和兒子在你的心目中,都不重要,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賀芳哭了起來,肩膀在抽動著。

老程傻眼了。這對他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比妻子的心臟病對他的打擊還要大。妻子得了心臟病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和妻子賀芳過過性生活,因為嚴重的心臟病患者,是不適宜*的,否則一次不慎,就會要了性命。所以,不知怎麼地,妻子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遠,隔閡也越來越深,他們彼此都感覺到這些了。可是老程一忙起來,就忘記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面臨的家庭問題,已經有多麼的嚴重。尤其是兒子程光如果明年芬不上大學,對他的打擊最大,這很要命。 “程光呢?我要好好和他談談。”程大林急了。

賀芳不哭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你給他打電話吧。”

老程還沒有來得及給兒子打電話,公安局的老朋友賀新年倒是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老程,你的聲音聽上去怎麼很沒有精神?是不是後院失火了?”

老程嚇了一跳,這個老賀,鼻子很靈,簡直是太靈了,我有個風吹草動,他就可以覺察到,真是天生一個搞公安的。“我和老婆為兒子的事情慪氣呢——”他有些沒好氣地說。

“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你兒子程光的事情。市掃黃打非辦公室今天下午行動的時候,把一個最近有人經常聚眾吃*的迪斯科舞廳,給抄了,結果,你兒子程光也在裡面,我就是打電話給你,說這個事情的。”

這對老程又是重重的一拳,簡直是晴天霹靂。

“程光他他,他他吃*?”

“呀,”賀新年很痛心地嘆了一口氣,“他跟很多人一起吃*,有個行話,叫‘磕藥’,是現在的年輕人,專門為了尋找刺激,吃了後聚眾跳舞的。本來要拘留半個月的——怎麼樣,老程,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帶你到拘留所去領孩子吧,畢竟,是咱自己的孩子啊。”老賀也很沉痛。

“你在局裡等著,我馬上就到。”老程心急火燎地站起身,掛了電話。妻子賀芳問他: “怎麼了?”

老程陰沉著臉, “程光在迪廳吃*,被抓到拘留所了,我得去領人。”說完,他沒有理會妻子驚愕的臉,直接出了家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