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賴混子和小媳婦現身

第九十章賴混子和小媳婦現身

安小小和大武隨著人群等在祠堂外，堂內鑼聲響起，排在第一個的村民先進去投票，等他出來後下一個再接著進去。安二叔和安村長則作為候選者，站在祠堂門口兩旁，靜靜等待投票的結束。

安家村人並不算多，排了沒多久便輪到安小小進去，走到門口時她下意識抬頭與安二叔對視，長者點點頭，給了個讓她不要擔心的眼神。

又是一聲鑼響宣告投票階段正式結束，等候在外的所有人魚貫而入，重新進入了祠堂內。此時已有兩個衙役分別站在兩個箱子面前，安村長和安二叔知覺走到了代表自己紙箱的後面。

“現在開始唱票。”等騷動的人群安靜下來，縣官一身令下，兩名衙役抱起紙箱，顛倒洞口，掏出箱內紅紙條放到桌面，一張一張唱起了票。

大武怕有人使詐，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票箱，反倒是安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紅紙條一張一張被拿出，人群中的議論聲逐漸變大，並隨著安二叔最終的票數達到了頂點。

安二叔五張選票已全部唱完，而安村長的箱內還在不停往外掏紙條。

票選結果顯而易見。

安小小抱臂，勾起了唇角，對這個場面並不感到意外。她掰起手指頭算了算，嘆了口氣。

算上王二，大武加她，再加個安二嬸，總共應該只有四張，這還多了一張，可喜可賀。

唱票結束，下任村長是誰不用多說，安村長面上已經兜不住喜色，假模假式地拍拍安二叔的肩，說了句承讓後，滿臉喜氣地彎腰請縣長宣佈結果。

安小小毫不著急，與安二叔對視片刻後，清咳嗽一聲，又站了出來：“等一下，民女對票選結果有異議。”

安村長臉色一沉，陰狠狠的目光掃了過去，安小小坦然一笑，施施然站定到了堂前。

屁股已經離開板凳的縣長聞言，默默坐了回去。他對上安小小目光，臉上多了絲微妙的扭曲，他清清嗓子說道：“安姑娘，又有何見解。”

又有什麼么蛾子就快說。

“縣長大人，據民女所知，村長大選，村中還在世的同族人員及家眷應全部到場方能正式開始投票，民女剛剛發現還有兩名人員尚未到場。”

縣官目光轉到在旁邊站立的主簿，後者上前一步開口道：“明文上是有這條規定，只不過近年來各村莊人口流動較大，該條規定便很少有人提及。”

意思就是，這規矩就是擺來看的，可有可無。

規矩雖然可有可無，但安小小既然已經當眾提出，他一堂堂縣官總不能置之不理。他頭疼地嘆口氣，朝安村長問道：“村中還有誰人未到？”

“還有安青及過門兩年有餘的王氏。”未等安村長回答，安小小已經率先大聲答了出來，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發出譁然，安村長更是面色一白，站在原地不言不語。

安青，就是賴混子本名。

“村中確有此人？”縣官又朝安村長髮問，安村長勉強笑笑，躬身道：“確有此人。只是這人自小就是混世魔王，好賭成性欠了外村人一屁股錢，為了躲債時常就消失幾日，誰也找不到，現在若要尋他，恐怕...”

安村長話音未落，門外突然走進來人，高聲道:“小民在這！”

眾人目光追隨目光看向門外，就見賴混子攬著小媳婦嬉皮笑臉的走了進來，他們站定在堂前，賴混子立馬跪爬在地，動作誇張地行了個禮，“拜見縣官大人。”

大武看了不動如山的安小小一眼，瞭然似的挑了下眉。他目光向旁邊望去，只見安村長臉色煞白，不可置信般地瞪大了雙眼，翠翠站在角落，像見了鬼似的，渾身開始止不住哆嗦。

縣長倒沒什麼反應，而是不耐地嗯了一聲，喚人給他們各拿了張紅紙條，催促道：“既然來了就速速投票。”

賴混子嘿嘿一笑，向縣官道了謝，直接將他和小媳婦的票投入了安村長箱中。

最終結果沒有懸念，縣官宣佈完安村長繼續擔任村長後，和各路鄉紳一起啟程回了縣裡。

村民們陸陸續續回了家，安小小和大武也慢慢跟著人群走出了祠堂。出門時，大武下意識回頭尋找賴混子他們的身影，卻發現他們早就不見了蹤跡，似是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按正常慣例，村長大會後，下任村長應該邀請縣官及鄉紳一起在村裡吃飯，這回不知怎麼回事，安村長一路送他們到村口，無論鄉紳們如何暗示，都一言不發，氣得鄉紳暗罵了一句榆木腦袋，甩手離去。

安村長不言不語，沒了平時的囂張勁，目送他們上了馬車後，看都沒看跟在身後的翠翠一眼，抬腿回家。

晚間正值夜深人靜，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在後山林間，前面的稍高的人影提著兩把鐵鍬，腳步匆匆，後面跟著稍矮的人略些吃力地跟著，時不時要停下來歇兩口氣，又匆忙趕上。

“慢點，我走不動了。”翠翠手撐在膝蓋，氣都快喘不上來，她看到眼前快要走遠的安村長，心下一恨，直接蹲坐在地，不肯動彈，“要去你去，我不走了。”

走在前頭的安村長聞言腳步一頓，回過身來走到她面前，伸手要去拖人，卻被她一把甩開。他眼中陰戾一閃而過，陰狠狠笑了笑，冷笑道：“無所謂，你自己坐在這吧，保不齊能遇到什麼好東西。”語罷，安村長大步向前跨去，獨留翠翠坐在地上。

晚間的風呼呼乍響，安村長的話讓翠翠陡生寒意，她望了望四周婆娑的樹影，冷意從後脊樑骨直竄上了天靈蓋，一聲尖叫從喉嚨管裡擠出，她慌忙站起身，向前跑去，“等等我！”

兩人來到了林間的小坡，安村長朝掌心吐了兩口唾沫拿起鐵鍬就要下鏟，翠翠拉住他的袖子猶豫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真是笑話，你埋他們不覺得不好，現在挖他們覺得不好了？”安村長譏諷意味十足，不屑地罵了句破鞋還講究，直接不管不顧下了鏟，翠翠面無血色，一言不發站在旁邊。

第九十一章東窗事發

泥土很快就被挖出了個坑，安村長氣喘吁吁地停了一會，還有繼續挖時，周邊突然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火把的亮光由遠及近朝自己包圍過來，翠翠神色一僵，還未來得及大喊有人快跑，就覺頸間一疼，整個身體被摁在了地面。

“幹什麼!放開我！”

翠翠上半身被摁在泥土中，她艱難地把臉抬起朝安村長望去，只見他以同樣的姿勢趴在地上，滿頭滿臉的泥土，漲紅著臉，在不停咒罵。

光亮中，一道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來人身著官袍官帽，滿臉肅穆，正是白日的縣官。安小小和大武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看了泥坑一眼，神情沉重。

翠翠努力仰起頭看向他們，自知事蹟已經敗露，不知是難過還是舒心地嘆了口氣，認命地卸了反抗的力，垂下來臉貼在泥地，不言不語。安村長還在用力掙扎，看到縣官後不停大喊：“我可以解釋，大人！大人！”

“挖。”縣官看都未看他倆，只是站定到泥坑前，喚人挖開，幾名衙役得了令，三下五除二把泥土挖開，露出了張慘白青灰的臉，衙役蹲下身子，手執白帕扒拉了幾下，朝縣官點了下頭。

縣官沒有出聲，示意衙役繼續往下深挖，他回頭望了眼還在大吼大叫的安村長，眉頭微皺，剛要開口呵斥，就見大武一個箭步拿走了剛剛衙役手中扒拉屍體的帕子，塞到了他的口中。

“唔！唔唔！”安村長驚恐地瞪大雙眼，拼命哀嚎，翠翠視線與大武對視了一瞬，嚇得直接閉上了眼。

世界瞬間清淨了許多，大武拍了拍手，笑嘻嘻道：“搞定。”

眾人：......

丟眼顯眼的玩意兒。

安小小捂臉，把大武扯到了身後。

索性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衙役一聲挖到了，眾人的神情跟著凝重了起來，安小小探頭去看，果不其然，在第一具屍體的下方還藏了具身著女服的白骨。仵作檢查片刻，斷定白骨為一具女屍，死亡時間大約在三月以內。而第一具男屍，大約是七天內被害。

“你們可認得這具屍首？”

男屍被衙役拖到了兩人面前，嘴裡的手帕被一把扯出，安村長扭頭就要躲開屍體，別人一把摁住，強迫與屍體對視。

“說！大人問你話呢！”

“回大人，是村中的賴混子。”安村長恢復了些冷靜，咬牙回答，他抬頭看了下縣長，扯了扯嘴角笑道：“大人，您這是何意？”

是何意還看不出來？可真能裝。

安小小冷笑，抱臂看他怎麼作妖。

“屍首就在這兒，你還欲狡辯？”縣官皺眉，厲聲呵道，“你們夫妻兩人謀害安青及王氏，還不速速認罪！”

“大人，冤枉啊！”安村長徹底冷靜了下來，他腦海迅速過了一遍，仰頭道：“挖出屍體就說是我們謀害的，那其他地方死了人，把屍體扔到我們面前，難不成也是我們謀害的？”

“你倆大晚上不睡覺跑來這挖墳幹什麼？不是你殺的，你挖什麼？”身後的衙役不耐地推了他一把。

“笑話，我挖的就是我殺的？”安村長冷笑反駁：“我們夫妻二人就愛半夜遊山挖地，碰巧遇到此處埋了屍體，有什麼問題？”

安村長現在篤定縣官手上沒有證據，只能以口供認罪，他只要死不松嘴，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定不下他的罪。

“安村長，這是啥？”一直看戲的安小小突然蹲在坑裡，從裡面拎出來了個小物件，遞到了安村長面上。

安村長面色一僵，扯了扯嘴角，默不作聲。

“您不解釋下，”安小小把小物件在手中拋了拋，木質印章在火光的照耀下，發出澄澄光澤，她挑眉道：“您的玉章在屍體上？”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安村長梗住脖子強硬道，“可能是誰偷了放到屍體上就為了誣陷我。”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安小小氣笑了，把木章呈遞給了縣官。

“大人，您自己看著辦吧。”安小小退到一旁，聳了聳肩。

這人油鹽不進，按照往常她就上非常規手段了，現在有個代表法規律例的官在這立著，該給的面子還得給。

“直接帶回衙門，明日聽審。”縣官沉默了一下，直接走到了安村長面前：“既然現在不想認，那就回了衙門，本官派人幫你認。”

………

安小小無語，縣官用私刑這麼囂張的麼。

安村長咬牙，閉口不言，縣官冷笑，直接揮手讓衙役把兩人押了回去。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翠翠突然帶著哭腔開了口：“我招，我全招，大人。”

“是賴混子過來威脅安村長要錢，安村長一氣之下殺了賴混子，威脅民婦幫他埋屍。”翠翠不停磕頭，哭喊求饒。

安村長勃然大怒，雙眼通紅，怒吼道：“臭婆娘，你還有臉面說？你怎麼不說你和賴混子搞破鞋的事？”

“大人，王氏是她殺的。她和賴混子搞破鞋被發現，惱羞成怒直接殺了人。”

“搞破鞋？？你和村頭王寡婦那點破事，我都懶得說。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我有得了一點好？”

“你吃我的穿我的，你穿金戴銀，到處勾引男人，沒得一點好？”

“在床上吃藥都不行的廢物！”

兩人越吵越不堪入耳，縣官一臉不忍直視，揮手趕緊讓衙役把人帶走。

衙役一人一個手帕塞住他們嘴巴，押著帶走。

“等一下。”安小小叫住了衙役，走到安村長旁邊，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爹爹，當初趕我出門，害我娘墮崖而死，有沒有想過會有這天？”

安村長瞪大雙眼，死盯著安小小臉，兩頰上的肉極速顫抖起來，喉嚨裡擠出唔唔的聲音。

安小小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拍拍他的臉頰，憐憫地說了一句：“走好吧您咧。”

眾人：……

衙役把人押走，縣官負手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嘆道：“都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