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季布此時的心情十分鬱悶,感到十分冤枉。原本他並不在影虎軍團之中,而是將軍隊交給副將管理。然而,這位副將卻因為急於求成,忽視了他下達的梯次撤退的指令,一股腦兒地將所有士兵全部撤回。
這一決策讓秦軍有機可乘,最終導致瞭如今的局面。
而更糟糕的是,季布之前的行蹤實在難以啟齒,因此無法向眾人解釋清楚。此刻,他只能默默承受公子盎的指責和辱罵。
面對公子盎的憤怒,季布無言以對,只能選擇忍耐。
“季布,你倒是說話啊!
大王將前線十幾萬大軍交到你的手上,讓你為國戍邊。為何不等到老夫的玄鶴軍團抵達,就擅自撤退?換防也沒有這麼急的吧!
現在好了,淮河以南淪陷大半,壽春城直挺挺暴露在秦軍的攻擊範圍之內,僅憑城中少量的守軍,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旦壽春城淪陷,楚國必將大難臨頭!”
公子盎用力拍打著桌子,氣得鬍鬚顫抖不已。
季布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老大人,要不我們勸說大王遷都吧。”
“遷都?”聽到這個提議,公子盎差點氣得昏厥過去。
這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楚國一味地分封,已經將大片的土地全都給分出去了,當初楚考烈王為何遷都壽春?那是因為春申君黃歇的封地在此,黃歇自願將封地貢獻給楚王。
如今呢?環顧四周,到處都是世家大族的封底,他們能有什麼選擇?難道真要像周赧王那樣,成為一個毫無作為的窩囊廢,只能去投靠那些封國?
想到這裡,公子盎不禁感到一陣無力和憤怒。楚國曾經是多麼強大,但如今卻陷入瞭如此困境。面對這樣的局面,他們該如何抉擇?遷都雖然看似可保一時之平安,但實際上卻是讓楚王室放棄最後一點兒權利。
寄人籬下的王,還是王嗎!
而季布則默默思考著,如果楚國不遷都,那麼就只能死守淮河防線。一旦被秦軍攻破,可就麻煩了。
……
“不行,死守不是辦法。眼下我楚國在高平還有軍隊,北岸並不是完全沒有反抗力量。我意讓玄鶴軍團留在淮河沿線防守,讓影虎軍團主動出擊,纏住秦軍。
另外,讓大王命各族徵發青壯。
我楚國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時,若是再猶豫下去,恐怕會就此滅亡!”
騰龍軍團所駐符離塞中,項燕一口否決了范增的計劃,將自已的想法說了出來。
范增沉吟了一陣,道:“如此,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們就得和秦軍在這淮北平原上膠著了。”
“焦灼就焦灼,淮北平原乃是我楚國精華之地,放棄這裡,每年要少收多少糧食。就在這兒打,哪怕打爛了,也不能白白讓給秦人!”
項燕斬釘截鐵的道。
的確,淮北每年承擔著楚國近四成的糧食產出。一旦放棄,楚國將再無力組織起數十萬大軍和秦軍抗衡。
范增皺了皺眉,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這樣的話,看來還真得和秦軍在這淮北好好幹上一場仗了。
想到這裡,范增的目光投向了這張輿圖。淮北平原位於黃河與淮河之間,屬於廣袤無垠的中原地區。它被一分為二,東邊和西邊各自有著獨特的地勢特點。而在這兩者之間,有一個至關重要的軍事重鎮——符離塞。這裡就是騰龍軍團現在的駐地所在。
如今,在淮北平原西邊,李信將軍所率領的秦軍一路勢如破竹地推進到了城父,與楚軍展開了激烈的交戰。然而,秦軍並沒有全力以赴,否則,城父恐怕早已淪陷。
在此之前,楚軍曾發起過反擊,併成功奪回了三座城池。儘管如此,至少從目前來看,雙方仍然處於僵持不下的局面。
而在符離塞以東,秦國的二公子,昭武君率領著他的大軍攻克了彭城後,趁著影虎撤退的時機,一路破襲,鋒芒直至淮水。
如果楚國想要重新奪回淮北之地,那麼符離塞絕對不能失去。
理清了腦海中的思路,范增心裡便有了主意,開口說道:“將軍,秦軍此戰雖進軍神速,一路勢如破竹。可這也是秦軍的弊端,他們沒有時間收拾我楚國佈置在淮北的大軍。
因此,我們需要收攏潰兵。依託符離要塞,威懾彭城。
據老夫所知,秦軍拿下彭城以後,便將這裡作為了糧草轉運的樞紐。只要我們能夠找到機會拿下彭城,反倒可以斬斷秦軍糧道的同時,還可以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秦軍包在裡面。
即使拿不下彭城,退而求其次,我軍的不斷地襲擾也可以牽制秦軍,同時給季布將軍創造條件,讓我大軍重新進入淮北,和秦軍較量。
當然,這一切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西線一定要能頂住李信所帶來的壓力。
否則一旦城父,芒,山桑這些地方落入秦軍之手,符離要塞反倒要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到時候我們就成了秦人包圍圈裡的獵物。”
項燕嗯了一聲,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啊。
這樣一來,東線的策略,就得重新調整了。需要想辦法,層層阻擊秦軍的推進。想來,此時李信也得到了訊息,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好,就這麼辦!”項燕一拍桌子,目光炯炯地看向范增,接著道:“只是,本將軍這裡還有一事,需要拜託先生。”
范增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項燕要說何事,不慌不忙地道:“將軍是說,壽春吧。”
項燕嘆了口氣,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正是。眼下國事艱難,壽春那邊還需要先生穩住大王。同時,還需要完成徵兵之事。只有這樣,本將軍才能安心的在前方作戰吶。”他深知後方的穩定對於前線戰爭的重要性,如果不能確保後勤保障和兵員補充,那麼前方的戰鬥將難以持久。
“老夫明白了,將軍放心,只要老夫還在壽春一天,前線大軍一應所需,就不會中斷!”范增鄭重的承諾道。他明白項燕對他寄予厚望,也知道自已肩負著重大責任。
“先生,倘若前線戰事有變。還請先生帶大王離開壽春,前往江南。屆時,本將軍會盡全力儲存我大楚的力量,我們在江南再圖大事!”項燕語氣嚴肅地叮囑道。
范增微微沉默,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他知道這是項燕的最後囑託,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於是他重重地點頭表示自已記下了。
項燕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向范增深深地躬身一禮。這一躬,蘊含了太多的信任與託付。
此一別,前路未卜。
於是,剛回到符離塞,屁股還沒坐熱的范增便再次出發,匆匆趕往壽春。他必須儘快抵達,淮北淪陷,還不知道壽春會鬧成什麼樣子。
以項蟄的能力,不知道能否應對那些老狐狸的刁難。若是被他們看出些什麼,那可就完了。
楚國現在,可真是內憂外患吶……
……
正如項燕和范增所分析的那樣,喬松此時坐鎮彭城,得知任囂趙佗二人一路推到了淮水,當即大喜過望,和王,李二將商議了一番,便飛鴿傳書送往李信軍營,命他全力推進。
而中路大軍,也加快了攻擊腳步,以期早一日徹底掌控整個淮北。
與此同時,王翦和李牧同時提出了一個建議。彭城守軍,開赴符離塞,先拔除項燕這個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