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蟒靠近何子落,卻不願朱劍閣過去。

它吐著蛇信發出絲絲的聲音,搖著尾巴好似在說:“過去,別過來!”

朱劍閣愣了半晌,好似懂了,站在水邊不動。

透過一番誰也看不懂的交流,朱劍閣居然莫名其妙相信了它。

大蟒往林子裡看了一眼,不再理會。

它感知林子裡的人,但對它構不成威脅。

在朱劍閣的注視下,大蟒打量了何子落一番,竟張嘴吐出一隻金光閃閃拳頭大小的球狀物,懸在何子落頭部上面。

這就它的妖丹了!

朱劍閣明白,這麼品質上佳的妖丹,價值不可估量。

但現在是大蟒用妖丹在救人,他不會往那方面有想法。

趴在林子裡窺視的吳志義卻已兩眼發紅,不由自主喘起了粗氣。

他死死盯著浮在空中旋轉的妖丹,恨不得立馬過去把它據為己有。

有了這顆妖丹,他將一輩子資源不缺,衣食無憂!

但那大蟒的厲害他是親眼看到的,連那朱劍閣都拿它不下。

奶奶的,只能看看了。

咕咚!

他狠狠地嚥了一把口水,見那妖丹轉了一會,竟散發出縷縷黑色的氣體,飄向何子落的鼻孔,然後被何子落用微弱的呼吸吸了進去。

一會,那大蟒咕嚕一聲把妖丹吞了回去,扭動身軀要向水中游去。

可何子落還沒醒過來啊!

朱劍閣急了,跑過去手舞足蹈表達意思:這人還沒救活啊?

大蟒用尾尖指指天,又從東往西劃了個半弧,頭也不回鑽入水中去了。

吳志義爬出林子,小跑過來問朱劍閣。

“朱兄,這小子歸西了,你看這大蟒也無可奈何,咱再找些靈石回上面去吧!”

朱劍閣正蹲著觀察何子落,頭也不抬道:“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等何老弟好了再上去。”

吳志義心道他孃的都是拜你所賜,害得老子受了傷御不了劍,要不會來求你?

這話當然只能在肚裡打轉,他裝著關心的樣子也蹲下來看何子落的情況,問道:“朱兄,這何老弟就剩半口氣了,莫非你還有他法?”

“沒有他法,全指望那大蟒救他了!”

吳志義不解道:“剛才不是救了沒效果嗎?”

“效果還是不錯的,只是那毒太霸道,要多次治療才會好。”

“那蛇精還會上來?”

“吳老弟,請慎言,現在你在人家地盤上,它答應明天再來,小心人家順便一口吞了當早點!”

吳志義嚇了一跳,心道姓朱的居然真勸通了這蛇精,上來給姓何的小子療傷,看來它是能聽懂人話的,這就得小心了,不能一時口快得罪了它,還真會吞人了帳!

他忐忑不安道:“嘿嘿,朱兄,不是有你在嗎?

你會保護我的不是?”

朱劍閣見何子落雖然沒醒過來,但臉色已慢慢由黑轉紅,緊繃的神經稍放鬆下來。

他也不嚇唬吳志義了。

“行了,我是開玩笑的,那大蟒是聽不懂人話的,你說它是蛇精什麼的沒有事。”

吳志義反而不信了。

“那朱兄剛才不是跟它交流得很順暢嗎?”

“我不是用語言跟它交流,是用心,是用善意,懂嗎?”

吳志義茫然搖頭。

用心交流,用善意交流?

不說話怎麼讓對方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明白你的善意?

這就是話不投機了,兩個不是一類人,是尿不到一處的。

朱劍閣不再理會吳志義,坐在何子落身旁去擼那條小奶狗。

小奶狗剛才嚇昏過去了,黃金蟒是妖獸,而它是妖獸後裔,但黃金蟒的對它威壓太大,主人何子落暈過去不能安撫它,它感到惶恐無助。

現在大蟒走了,它才悠悠醒來,一睜眼就往主人身上拱。

對於朱劍閣的撫摸它很抗拒,也許是朱劍閣是它的殺母仇人,雖然它不知道,但瞑瞑中對他反感起來。

吳志義見朱劍閣不搭理他,只能走到離他遠點的地方坐下來,想到沙子裡埋有靈石,忍不住又刨起來。

首先怕朱劍閣會有意見,但刨了一陣沒見他表示任何不滿,也就放手幹起來。

一塊,二塊,三塊…三十塊…

有中品,也有下品,下品卻只佔少數,十之二三而已,這是一個大富礦!

他作為天道門一個內門弟子,月例有十五塊下品之多,一年就是一百五十塊,折成中品也就一塊半。

看看這裡,隨手一刨二刨就是一年的花紅。

這不讓人要瘋嗎?

他已無法停止了!

不知不覺天黑了下來,朱劍閣盤坐沙灘守著何子落,不遠處有沙沙地刨沙聲,對面卻是轟隆隆的瀑布聲音。

這麼暄囂的環境,註定難以入睡,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黑夜悄悄而來,又悄悄而去,天光從天坑上面漏下來,朱劍閣睜開了雙眼。

看看何子落呼吸比昨日平穩,臉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已如一個正常人睡著一般。

那條小狗趴在他胸口,隨著主人的呼吸一起一伏,倒是睡得很安祥。

那邊吳志義趴在沙坑中睡著了。

他太累了,拖著受傷之軀,玩命地刨了大半夜沙子,容易嗎?

朱劍閣站起來,取了水袋到潭邊打了清水回到何子落身邊坐下,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肉餅,撕碎了一塊塊塞進口中咀嚼,偶爾仰起脖子灌一口水下去。

吃了一個餅,這才發現那小奶狗也醒了過來,坐在何子落的胸膛上仰著頭怔怔看著他吃餅,那哈拉子垂下去已打溼了何子落的一片衣襟。

朱劍閣心中不禁生出一片柔情,又拿出一張餅,撕了塊放嘴裡咀嚼得稀爛,又吐在手掌心遞了過去。

小狗也些畏懼朱劍閣,它與朱劍閣有種莫名的隔閡,但抵不住肚中飢餓,忍不住伸長脖子在他的手掌心舔食起來。

餵了半個餅,小狗算是飽了,又趴在主人的胸膛上發起呆來。

朱劍閣風見狀起來要去洗手,卻發現潭中水面立著一個蛇頭,默默看地看著這邊。

正是那條黃金蟒,想必它早杵在那裡,看到了朱劍閣溫柔細膩的一面。

朱劍閣衝它笑了笑,燦爛而溫馨。

大蟒徑直遊了過來,從朱劍閣身邊滑過,又盤到了何子落身邊。

那小奶狗又嚇得嗚咽一聲從何子落胸膛上滾落到沙地上。

可憐的小東西,又被嚇昏了。

朱劍閣跟過去打著手勢告訴大蟒,他兄弟今天好多了。

大蟒點了點頭,這次竟沒趕朱劍閣,當著他的面吐出妖丹,為何子落繼續解毒。

這條大蟒已對朱劍閣徹底信任,雖然他曾與自己鬥得你死我活,也曾讓自己受了不小的傷。

但那都過去了,芥蒂消除了。

它相信他的善意,他的真誠。

一盞茶的功夫,這次解毒療傷完畢,大蟒慢慢悠悠要回水中去。

朱劍閣已見它尾巴傷痕已癒合,但留有一條肉色的刀疤印跡,不由心有歉意。

他又在儲物袋裡一陣翻騰,找出一瓶丹藥比劃道:“這是金瘡丹藥,有消除疤痕有用去的!”

大蟒欣然接受了,吞了丹藥,沉入潭底調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