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後事
道統性專制性刻板性象徵性 三兩米酒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何子落三個人正在鍾府大門邊躊躇,突然一個纖細的身影從側面急匆匆過來。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師父不行了,你們趕緊回去看看吧!”
聲音帶著急切的哭腔,正是他們的小師妹馬瑛。
馬迪馬仁驚愕半晌,站起來就跑。
他們吃飯的工具收拾好裝在一個揹簍裡面靠牆放著,居然也不管了。
何子落知道,這背工具是他的事了。
他急過去背在背上,在馬瑛哭哭啼啼的催促下急往清風觀趕。
兩個師兄也不等他和小師妹,一路絕塵而去,何子落揹著二三十斤東西自然走不快。
到了舞水河邊,他放下揹簍,在一堆石頭旁一陣摸索。
馬瑛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追上來又哭道:“何師兄,你快些,回去晚了只怕見不到師父了!”
何子落把前面藏起來的二十兩銀子找到,背對著師妹收入懷中,嘆道:“師妹,他們兩個是空手自然快些,要不你也先去吧!”
師妹搖頭表示要跟他一起回去,這倒不是她與何子落關係要好些,相反她與馬迪和馬仁關係更近,只是女孩子天性富有同情心,想幫助這個最瘦弱的師兄。
她道:“你把幾樣樂器拿出來讓我拿著,這樣輕一些!”
何子落心中一片暖意,看看這個小師妹,年僅十四,雖然面容清秀,但頭髮枯黃,個子廋弱,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這是營養不良發育不好啊。
小小年紀卻懂事得讓人心痛,觀中三個師兄妹中,只有她偶爾會給何子落笑臉。
何子落已不同以往,既要照顧師妹的同情心,又不能真讓她累著了。
他從揹簍中拿出一枝嗦拉遞給馬瑛,背起揹簍繼續快步趕路。
馬瑛在後面追著繼續道:“再拿兩樣嘛!”
何子落不再拿了,向她問起師父的情況。
馬瑛告訴他,自三個師兄離開清風觀下山,師父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到了昨天,一天僅吃了一小碗米粥。
待今日她去師父房中,已是氣若如絲,粥都不喝了!
何子落心道,這便宜師父已不進食,只怕熬不了多久,前身已被鍾府李管家拍死了,現在的身份已被自己頂替。
雖然自己對這次穿越很不滿意,但那位好歹是前身叩了頭的恩師,回山給他送了鍾,入了土後,離開清風觀。
回到俗世利用自己現代知識賺個盆滿缽滿,娶個三妻四妾,也不枉自己中彩穿越了一回。
他摸摸懷中的四十兩,感到心中又踏實了幾分,腳下步子不由輕快了許多。
二十里不到,一陣緊趕慢趕,終於回到鍾坡山,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何子落打量著這個前身待了三年的地方,只見周邊山巒重重疊疊,人煙稀少。
鍾坡山也不高,清風觀就孤零零的杵在山巔上。
何子落恍然大悟,難怪清風觀小日子過得差,深山野嶺的,人跡罕至,哪來的香火?
清風觀規模倒是不小,三進三出三間大殿,兩側圍著十來間房屋,都是青磚黑瓦,想當初興建時還是花了大價錢的。
只可惜年代已久,這老馬觀主又不善經營,到處都顯露出歲月的滲蝕,破爛不堪。
剛進觀中,那馬仁師兄卻在外面等他們。
一見何子落和馬瑛回來了,邊埋怨邊帶他們進去。
“怎的恁的慢,我和大師兄都回來小半個時辰了,快快快,師父要見你!”
何子落心中一緊,急放下揹簍,和師妹快步來到師父房間。
只見師父躺在床上,整個人瘦骨嶙峋,面色蒼白,氣息已是若有若無。
馬瑛悲從心來,撲過去放聲大哭起來。
何子落腦海中有前身的記憶,知道師父待自己還是不錯的,瞬間被師妹的情緒感染,不由鼻子發酸,垂下淚來。
“師父,徒弟回來了…”
馬迪和馬仁長嘆短籲,要師妹停止慟哭,師父還有話要交待呢。
馬瑛眼淚巴巴抬起頭來望著大師兄,師父都這樣了,還能醒過來?
馬迪上前,輕輕在師父耳邊喊了幾句。
“師父,你老人家有話就說吧,咱師兄妹四個都回來齊了!”
果然,老馬道長喉嚨裡響了幾下,眼睛顫顫巍巍睜開了一條縫。
“都,都回來了?”
這是要交待遺言了,四個悲聲回答。
“都回來了!”
聽老馬道長聲音有些嘶啞,何子落回頭見桌上有個水壺,趕緊倒了水到杯中,又有馬瑛搶過,伏下身去給師父餵了些溫水。
老馬道長恢復了些氣息,叫大夥把他扶躺著,有事要交待。
“我清風觀可不是一般的道觀,想當年也是風雲一時的名觀!…”
這話可以說是聽出老繭來了,平日裡老馬道長只要有二兩燒酒下肚,就要吹噓清風觀的光輝歷史。
起初四個還聽得津津有味,為自已身為清風觀的弟子而驕傲自豪。
可一個故事講多了就索然無味了,況且現在清風觀落泊到吃了上頓沒下頓,老抱著光輝歷史炫耀有意思嗎?
但這是師父最後一次囉嗦了,四個只能靜靜聽著。
“咱清風觀的傳承也是天下修士趨之若鶩,人人都想得到的!…”
何子落心中不由鄙夷起來。
您老人家修練了一輩子,才修到練氣第四層,太給傳承丟臉了!
馬仁怕師父說得太多,沒把話說完就烏呼了,勸道:“師父,您就煉緊要的說吧!”
果然,老馬道長才說幾句,就感覺氣悶,知道只能長話短說了。
“行,咱這個清風觀只是分觀,你們會認為為師的修為不高,就認為是功法不行,那就錯了!
為師二十歲才入道門,跟師尊學習一個月後他就被仇家害了,這幾十年都是為師無師自通,自學成才,才練到了練氣第四層!
所以這傳承是沒問題的,你幾個要刻苦鑽研,把心法的奧秘悟出來,將來光大我清風觀!…”
說得好聽,你悟了四五十年都沒悟出來,靠我們幾個還是算了吧!
馬迪馬仁耳觀鼻,鼻觀心,只聽不語。
何子落更不相信清風觀的什麼傳承,好東西還能放在破敗的清風觀,還不被人刮地三尺撈了去?
他掛著淚,只是木然聽著不表態。
馬瑛只傷心師父會離大家而去,嗚嗚哭著邊聽邊點頭表示明白了。
老馬道長何償不知道幾個的心思,心道他們多半不相信自己說的,小弟子馬瑛雖然乖巧,也最討自己歡心,但是個女弟子,接不了傳承。
他閉眼道:“這樣吧,咱清風觀的傳承到了為師手中,只剩一本秘籍,一把玄鐵刀,由年齡長者接了為師的衣缽!”
所有的目光看著大師兄馬迪。
大弟子接師父衣缽,天經地義,天命所為!
馬迪愣了半晌,不過他對此事早有了心理準備。
他噗通跪在床前哭泣道:“師父,弟子雖是大師兄,但資質魯鈍,只怕是沒有什麼靈根的,到現在連練氣一層都突不破。
我要接了師父的衣體,到頭來只怕羞辱了先輩啊!”
這就是不幹呀!
老馬道長睜開渾濁的眼神,有些失落,他轉眼盯著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