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經安置下來便。”李海還是擔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爺，讓陸家的人住在咱們這兒……”
趙明暄起身，緩步行至視窗，瞧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若是讓陸正山知道，陸瑾還活著，會怎麼樣？”
“那就有好戲看了！”李海回答。
趙明暄低笑，一雙狐狸眼就這麼斜挑著，意味深長的睨著李海，“爺倆鬥法，是不是比咱們插手更省心一點？”
“您就那麼確定，陸大小姐會對付陸正山？”李海不相信。
老話說得好，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別讓他們見面。”趙明暄吩咐，“防著點。”
李海不解，愣怔了一下。
“見了面，那就是大眼瞪小眼，針尖對麥芒，還有什麼勁兒？本王要他日夜懸心，寢食難安，備受煎熬。”趙明暄雙手負後，陰鷙的眸子，翻湧著瘮人的狠戾。
六部那邊出事，他已經聽說了，眼下正是亂的時候，那他就添上一筆，亂上加亂。
唯恐，天下不亂！
“是！”李海行禮。
自家爺決定的事，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外頭，管家行禮。
不多時，管家便進了門。
“王爺！”
趙明暄沒吭聲。
“從昨兒後半夜起，街上就有些風言風語。”管家知道自家爺的脾氣，兀自往下說，“與您有關！”
李海不明白，“為什麼？王爺剛從邊關回來沒多久，什麼事都沒做，會有什麼風言風語？”
“天有異象，必有妖！”管家行禮。
七個字，頓時將趙明暄拉回到年幼的時候，殘存的片段驟然湧出，如歷歷在目，永生難忘。
“胡說什麼？”李海憤然，“不知道王爺最討厭、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嗎？”
管家深吸一口氣，“說是王爺從邊關回來之後，東都便發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如今這是天象示警……”
“到底還是動手了，先下手為強？呵！”趙明暄回過神來，半點都不著急，“這話多年前也說過，你們可還記得？”
二人雙雙躬身，不敢回答。
“挑不出錯處了，就讓老天爺來。”趙明暄瞧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本王倒要看看，是誰放出的流言蜚語？查！”
管家行禮，“是！”
“王爺不擔心嗎？”李海問，“萬一皇上信了！”
趙明暄輕哼，“你真以為，父皇老糊塗了？”
李海眉心微凝。
但這件事，總歸是要解決的吧？
“你去找陸瑾。”趙明暄偏頭看她，“讓她好好表現。”
李海愣住，“找她？一個女流之輩，裝模作樣也就算了，此等大事，她能做什麼？”
“廢話太多。”趙明暄目色陡沉。
李海心頭一驚，趕緊行禮，“卑職失言，王爺恕罪，卑職馬上去找人。”
聽聞來意，陸瑾一口應承。
“你可聽清楚了？”李海狐疑的望著她，“我方才說的，可不是小事。”
陸瑾捋著袖子，擰了帕子，手腳麻利的擦拭著桌子，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就是讓我止住流言蜚語，挽回鎮北王的名聲，讓對方無計可施嗎？我聽明白了，也聽懂了，李大人請回。”
李海：“……”
“小姐？”沉吟低喚，以眼神示意。
好歹是鎮北王身邊的人，給點面子？
“知道了。”陸瑾抬頭，很給沉吟面子的回答。
李海往後退了兩步，只覺得自己怕是走錯了？明明只是陸家被苛待的小姐，怎麼到了鎮北王府，驕傲得跟天上月似的？
而且這神態，倒是跟自家爺有幾分相似……
“知道就好！”李海轉身就走，“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
沉吟抱著掃把跑過來，“小姐，他可是王爺身邊的人。”
“沉吟。”陸瑾擦完了桌子，“你我都這般模樣，還需要逢迎誰嗎？若你有用，天王老子也得求著你，若你是廢物，高高在上也只是俎上魚肉。”
沉吟點點頭。
“幹活吧！”陸瑾報之一笑，“待會我帶你出去一趟。”
沉吟詫異，“真的？”
“之前在陸家，憋壞了吧？”陸瑾瞧著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都做了什麼嗎？從今兒起，你跟緊我，我做什麼，你做什麼。”
沉吟畢恭畢敬的行禮，“是！”
不離不棄，死生相依。
收拾完了屋子，天色已經不早，但總算是有小家的模樣，乾淨整潔。
管家帶著人，送了兩床被子過來，又給了兩套衣裳，一些日需用品也都備下，用趙明暄的話說，鎮北王府不缺這點東西，無謂虧待下人。
“她沒說什麼？”趙明暄問。
管家道，“只說是謝過王爺。”
再無其他。
“沒心肝的東西。”趙明暄目色沉沉，“白眼狼。”
管家又道，“天黑之後，這二人出了後門。”
李海滿面擔憂，“王爺，說不定是去給陸正山通風報信，彙報情況去了！”
“讓她去。”趙明暄還真是半點都不擔心。
聽得這話，李海和管家面面相覷，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征戰多年，趙明暄的警惕性有多高，他們都心知肚明，不明不白的人靠近，尚且死路一條，何況陸正山的女兒。
在以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現在，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待退出房間，李海睨了管家一眼。
“你看我也沒用，我勸不了，也不敢勸。”管家兩手一攤，“王爺素來不喜歡底下人多嘴，這件事你也少插手。”
正因為了解，所以李海也沒敢多說。
“我覺得，王爺肯定有自己的為難之處。”管家細想著，“對了，王爺初見這丫頭的時候，可有過異常的反應？”
李海搖頭，“沒有。”
“沒有……”
李海一怔，“你該不會以為王爺喜歡……”
“那你該如何解釋？”管家問。
李海答不上來，“反正不可能！”
“那我們誰也別猜，走一步算一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管家抬步離開。
李海卻陷入了沉思。
王爺與陸瑾？
世人皆傳，王爺不近女色，李海卻心知，王爺的心裡藏著一個人，但究竟是誰，王爺從未提到過，自然無人知曉。
陸瑾？
應該不可能！
“你們去盯著那女人，時刻彙報！”
“是！”
李海懷中抱劍，他倒要看看陸瑾有多大的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