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都在議論紛紛,現如今的狀況,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時刻擔心到來的戰事會禍延至自己身上,畢竟誰也不想死,誰都想好好活著。
雖然每個人都想讓陸瑾活下來,但是真的有勇氣跟隨造反的,還是不佔多數,老百姓赤手空拳,誰有本事能跟朝廷作對?
在這一點上,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
沒有勝算!
邊關起了動亂的訊息,在最短的時間內散佈至大街小巷,以至於不到半日,整個都城都知道了邊關將起戰亂的事情。
百姓議論紛紛,各自人心惶惶。
陸瑾只盼著這訊息傳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唯有如此,才能讓搖擺不定的文武大臣知曉,那個皇帝是有多無能昏聵。
求生,才是人的本能!
棺材停在院中,陸瑾坐在書房。
傻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要麼生要麼死,總歸是要有抉擇的,若是不想做抉擇,那就保持中立,什麼都不出頭便是。
陸瑾素來不是為難人的人,所以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會強迫,九族性命繫於一身,這種壓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都城裡的大門世家都有各自的苦楚,別瞧著外表榮耀,實則也只是苦苦支撐罷了!
興衰不由人,奈何?
走過第一家,第二家就容易多了,說辭都是那套說辭,只是要挨個遊說罷了,每個世家都有自己的軟肋和把柄,只要拿捏得住,就會成功說服。
帝王如何,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只不過沒有領頭人,也不想讓自己栽進謀逆造反的霍亂之中,怕萬一輸了,自己的家族就會沾染上千古罵名。
誰都不想讓祖祖輩輩囤積下來的產業,蒙上這樣的不恥之名,也想幹乾淨淨的,讓自己的家族榮耀萬千,成為人上人……
陸瑾在這裡走街串巷,宮裡也是熱鬧非凡。
拓跋遠是悄悄回來的,隨著進宮的朝臣一起入宮,雖然很冒險,但是也有幾分把握,畢竟皇帝身邊已經無人可用,若是再動拓跋家,那夏侯軒可就真的是死定了。
連最後的後援都被斬殺殆盡,無疑是自掘墳墓。
不遠處,林行眯了眯眸子。
交過手了,當然知道那是誰,一直以來幫著皇帝助紂為虐的,可不就是這位爺嗎?死了個老的,還活著一個小的,這會又開始蹦躂。
“若我是他,早早的離開這是非之地,保全這一條小命才是上上之策,唯有這樣,才能有將來捲土重來的機會。”林行不溫不火的開口,“現在,他竟一頭衝上來,非要攪合在這渾水之中,看不清楚形式的變化,不是純粹的找死又是什麼呢?”
局外人看得清楚的東西,但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還要將這一條命送進去。
真是可笑!
榮華富貴迷人眼,誰笑身後功過?
“走,給東家送訊息去。”林行轉身就走。
大魚上鉤了,甚好!
宮內。
現在的夏侯軒還做著自己的千秋大夢,雖然陸家反了,但不代表著他就無人可用了,夏侯一族於這北國境內已經生存了太久,高高在上了太久,是以這滿天下都只認夏侯一族。
夏侯軒覺得,走錯了一步也沒什麼要緊的,只要改回來就好,只要滿朝文武還認他這個皇帝,只要自己還在這個位置上,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天下,還是他夏侯家的天下。
“皇上!”青貴人在宮道上候著,畢恭畢敬的行禮。
夏侯軒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方才走神了,眉眼間凝著些許無奈之色,“你怎麼過來了?”
“妾身熬了湯,原本是想著去皇上寢殿,竟是忘了皇上這會……”青貴人垂下眼簾,“皇上,您一定要冷靜,一定會成功的。”
夏侯軒伸手抱了抱她,其後眉眼間皆是溫柔之色,“有愛妃這句話,朕一定沒問題。”
“是!”青貴人笑道,“皇上快去吧,不要讓文武百官等太久,後宮這邊妾身一定會好好的替您守著,您只管放心便是。”
夏侯軒點點頭,“好!”
目送夏侯軒離去的背影,青貴人站在原地甚久,一直到拐個彎,帝王不見了蹤影,青貴人這才慢慢悠悠的收回視線,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上朝好啊,上朝才能見到人心險惡,真正的人心涼薄。
金鑾殿上。
滿朝文武,只剩下三三兩兩。
夏侯軒上去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有點發懵。
這是什麼情況?
“為何就只剩下你們這些人?”夏侯軒傻了眼,“人呢?朕的皇命,難道都沒聽到嗎?簡直是混賬透頂,放肆至極!”
違背帝王之命,與謀逆有什麼區別?
抗旨不遵,其罪當誅!
“啟稟皇上。”丞相上前行禮,“現如今滿朝文武聽聞了城門口的事情,已然寒透了心,有些抑鬱在心病倒了,有些則生出了退意,乾脆也就待在家裡不出來了,還有一些是擔心進宮的路上會出什麼意外。”
聽得這話,夏侯軒笑得何其嘲諷,“生出了退意?寒了人心?你們乾脆罵朕沒良心,薄情寡義得了,這明裡暗裡的,不就是在罵朕無情嗎?”
丞相垂眸不語,沒走是因為這個官位,是一份職業道德,跟皇帝沒關係,也跟情分無關。
帝王這些年乾的混賬事,早就把他們那點君臣情分磨搓得一點不剩,尤其是聽說了陸瑾和陸世偃的事兒,開國功臣,三代為帥,世世代代守護邊關與北國的將臣之家,都落得這樣的下場,何況是旁人!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
“還有你們,你們這些人都一心向著陸家父女,是嗎?”夏侯軒咬牙切齒,“你們都覺得是朕的薄情寡義,害了陸家害了邊關將士害了我大夏?可若不是他們陸家父女,爬到了朕的頭上,朕又何至於如此!”
看,這就是他們擁護的地位,口口聲聲都是旁人的錯,濫殺功臣還有理。
爬到他的頭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世偃為了帝王的信任,為了不被猜忌,已經放棄了手中的權力,于都城充當人質,只求陸瑾周全。
可最後呢?
帝王一支箭,白髮人送黑髮人……
金鑾殿上,一片死寂。
“說話,你們說話啊!”夏侯軒瘋了似的怒喝。
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