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中溫暖的氣息,竟讓人下意識的就會覺得是出口。
張三看著那門,太溫暖了,太違和了,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存在。
所以門後面會是什麼?
比爾看到那扇門之後下意識的就想起身到門那裡,但是他的身子好像被鎖在了椅子上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那扇門是隻針對張三一個人的門。
張三做了什麼?
為什麼開啟了下一個環節的入口?
可能確實是因為人數太少這遊戲沒什麼可玩的連詭異都感覺到無聊了吧。
本來這個環節最後本來就是一個身份有一扇門,生門還是死門抽到身份牌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這取決於才葉看誰順眼看誰不順眼或者喜歡誰對誰感興趣。
至於為什麼自已的門出現了,張三現在也不確定。
但是看著浮現在自已面前的身份牌,大概是因為自已最先將自已匯入到角色正視其中的錯誤?
畢竟就算是抽到了「兇手」牌的人,想到的也只是如何勝利,擺在面前的錯誤都沒有被正視,那麼那些腳踩在所謂對的陣營的人又怎麼可能去挖更深層次潛藏的錯誤。
張三進門之前最後看了一眼伊恩。
他覺得他的眼神裡包含了千言萬語,能讀懂多少就是他自已的本事了。
這個本子從始至終就只有18名被註冊者,才葉和阮見財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的兩種表現方式。
也就是張三劇本里的「鐘錶匠」阮思曳。
才葉性格安靜乖巧,但是習慣於對不幸冷眼旁觀,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寡言非常安靜。
阮見財性格外向活潑,樂於助人在哪裡都非常活躍,對於他人無端的攻擊也會毫不猶豫的反擊。
兩個人是兩個極端,阮見財身上保留的是阮思曳覺得更為美好的品質,剩下的一部分就被留下承載著所有痛苦的記憶來做了副本的詭異。
但是可以看出來,從始至終,阮思曳都沒有想害人的想法。
正是因為這樣,阮思曳才會被選中作為詭異。
……
與之不同的,門後的世界是一片白茫茫的,只有一面鏡子。
門中門?
好奇怪。
空的連自已的腳步都聽的一清二楚。
張三看著鏡子裡的人,那個有一點胖胖的,有著健康的黃色面板的平凡女孩。
在正式進入第四個空間之前,張三調出面板看了一眼時間,剩餘64小時52分鐘。
26號已經過去一小時四十五分鐘。
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啊。
張三收起面板毫不猶豫的踏進鏡中世界。
原本他還以為會是什麼教室操場,或者自已變成了小欒的樣子。
但是並沒有。
就好像單純的只是進入了一個鏡中世界,張三從一個純白世界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純白世界。
除了有一種世界顛倒的感覺以外,他的身邊還多了很多人。
張三是一個不怎麼能記住別人長什麼樣的人。
但是如果有人總是跳出來成為焦點,張三還是會產生很多印象的。
比如說那個戴著眼鏡第一個懷疑阮見財的strong哥。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站的距離張三最近。
被殺死的人都出現在這裡嗎?
說實在的,張三對於被註冊者死了之後會去往哪裡還是有一點好奇的,畢竟詭異離開光明界後就可以重入輪迴,但是被註冊者及張三本人萬一 哪次不小心死掉了還真不知道會去往哪裡。
總有一天是要死的,關心一下自已會怎麼死掉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現在這個場景並不讓他覺得害怕。
之前在菲安娜的那個本子裡他害怕是因為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撲向他,都貪婪地想要從他身上汲取養分獲得好處。
讓他想到了他還活著的時候。
但這裡的這些看起來更像是陌生人。
不確定是否擁有生命特徵,不確定是否具備思考能力,他們也會看著你,不過是像陌生人的打量,而並非其他。
張三默默的從許許多多的人身邊穿過。
他有了一個念頭,這些人應該是從這個副本有了到現在為止死掉的所有的被註冊者吧。
為什麼他會來到這種地方。
這裡就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菲安娜的本子應該是因為懷新的原因,一個副本世界出現了超過兩個詭異,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奇怪現象。
而且菲安娜的能力應該是和植物有關的,怎麼會是那樣噁心的東西。
張三的視線裡出現了 一個黑點。
不確定,但是應該不是人,而是一個別的什麼樣的東西。
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成功內省出自已的門,他們的門出現以後會不會把他們傳送到這裡。
要不還是在這裡等一下?
朝著那個黑點又走了幾步,張三發現那個黑點更像是一個二維發散體,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是一個圓形的黑色存在。
而且黑色體長得非常快,原本還只是一個點,感覺離自已非常遠,只是走了幾步黑點就已經長到直徑與人一般高了。
難道是空間的問題嗎?
雖然詭異確實會擁有各種各樣類似於超能力的存在,但是像這種法則類的能力,就算真的存在,他們現在的副本編號應該也達不到那樣的高度吧?
“張三!”
聞聲,張三的腳步頓了一下。
“伊恩?”
果然,伊恩快步來到張三面前,看起來是真的著急了,氣喘吁吁地:“可算是追上你了。”
“你怎麼來了,那阮見財和小葉子呢?”
伊恩捋了捋自已額前的碎毛:“我都知道了,阮見財和小葉子是同一個人。”
“哪……”
伊恩知道張三想問什麼。
“你走了之後系統提示你順利通關第三個房間,同時也交代了你的身份,所以大家就知道了阮見財的身份是假的,阮見財身份敗露就把比爾也拖下水了,投票的時候只能投一個人就投的比爾,比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狗急跳牆了用技能拉阮見財下水,結果阮見財沒死。”
被票出去的人死法非常痛苦,被木偶人從四肢到軀幹一點一點釘到圓桌上,那時候大家才發現了圓桌世界上就是一個巨大的錶盤,死的兩個人正好一個人是分針,一個人是時針。
兩個兇手被票出去了第三個房間自然就結束了。
巨大的鐘表形成了倒計時,是第三個房間最後的時間期限。
“最後我發現,所謂的偵探不過是一個自媒體創作者,他在發現還原整個事件的過程中每一步都發到了網上,雖然換來了流量和群眾對被害者的憐憫,連帶的人們越來越多的注意到被害者家裡祖傳的的非遺老手藝,但是在過程中被網暴的迫害者加倍的迫害「鐘錶匠」,最後「鐘錶匠」還是被害死了。所以其實整個過程中「偵探」也是幫手,他做的事情並不算完全正義,然後我的門就出現了,時間緊迫,我就先走了。”
張三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待到伊恩全部說完,張三才開口:“為什麼阮見財沒有死?”
“因為趙家河也死了。”
“?為什麼?”張三困惑,張三不理解。
“可能是阮見財最後發動技能把趙家河殺死了吧,指標只需要兩個,是趙家河和比爾,阮見財被帶走了,我說她沒死是因為剛剛他還給我發了通訊,說她在新的房間,我們不用擔心她。”
張三別開視線,一時間沒有說話。
伊恩的話語實際上是沒有什麼漏洞的。
因為他並沒有詳細闡述道狗咬狗的具體細節。
模稜兩可的回答,結果是一樣的,非當事者若不能重新經歷一遍很難發現問題。
而且他也確實不能回到上一個房間。
伊恩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阮見財的身份是假的,阮見財必然會咬比爾的身份真假,既然票的是比爾不是阮見財,就證明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比爾是大狼,五個人投票,三個人投了比爾。
才葉,阮見財,伊恩。
那麼伊恩到底有沒有爆身份便是個未知數。
伊恩如果爆身份了長腦子的排一排就能排出來才葉就是詭異,按照被註冊者的習慣下意識就會票詭異。
伊恩如果沒爆身份,他和才葉必然會被追問。
阮見財並不知道自已是被分出去的一部分意識,所以他肯定不知道才葉就是詭異,阮見財不笨,一定會針對兩個人的身份進行攻擊。
阮見財沒死這一點張三還是相信的。
但是他不信伊恩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伊恩不僅知道,他還知道所有的事情。
趙家河的死也有問題。
趙家河一張平民牌,大節奏不出問題,雙狼都已經被發現,就不應該有人還會過分針對他的身份。
正常人會想到自已要死了還必須找一個人墊背,誰都有可能,阮見財絕對不會,就算會,也一定不會是一個看起來既非常無辜不存在任何問題的人。
張三不想過分探討。
還是那句話,對於任何人的死他都不會憐惜,包括他自已。
因為在這裡的每一個被註冊者都死有餘辜,他們進來就是為了受苦的。
而且,潛意識裡張三覺得如果自已過分探究刨根問底,一定會種出一個結滿苦果的樹。
可是他有真的不喜歡被他當做朋友的人還和他藏著掖著。
“感覺好奇怪。”張三悶悶開口。
伊恩立刻關切的回應:“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過副本的時候無論是逃亡解密還是推理,都沒有這種壓抑著的被推著走的感覺,但是這兩個副本讓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推著我走,在殺死有可能與我同行的人。我很少在打副本里有度日如年的感覺,但是最近卻非常頻繁。”
張三說完之後,大概四五個呼吸的時間,他都沒有等到任何回應。
沒忍住,張三看向伊恩。
伊恩垂著眼,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
“伊恩?”
“嗯,怎麼了哥?”
“你以後就叫我名字可以嗎?你有的時候也會叫我張三。”
“但是張三不是你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張三不是我的名字,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張三。”
“是你告訴我的,你告訴我張三是你後來給自已起的稱謂,你其實不叫張三。”
“……”
這回輪到張三沉默了。
他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連這麼私密的事情都告訴伊恩了。
“可是我不也不知道你的全名,伊恩應該只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你的姓氏吧?”
張三想要轉移話題,他覺得伊恩應該也不會想告訴別人自已的全名。
“是的。”伊恩對於張三的疑問坦率的點點頭,“哥是想知道我的母姓還是想知道我的父姓,也就是我的家族形式。”
張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問點什麼。
“如果是哥的話,我全部都願意告訴你。”
眼見伊恩就要將自已的名字脫口而出,張三趕緊抬起一隻手捂住他的嘴:“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對彼此都沒有完全的信任。”
伊恩輕輕握住張三舉起來的那隻手:“張三,只是你還不信任我,那就等到你完全信任我,像我信任你那般的時候我們再重新告訴彼此的名字吧。”
伊恩笑的像一個得到獎勵的大男孩,藍色的眼睛笑眯眯的,全部都是自已。
心裡癢癢的。
張三低下頭輕輕咳嗽一聲:“你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
“但是,哥,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伊恩直接忽略掉張三對他的評價,十分堅定的開口。
張三重新與伊恩對視。
“嗯,我知道了。”
抽回手,張三撓著脖子,悶悶的回應。
這真的很奇怪,這難道不奇怪嗎。
自已是一個很難對其他人建立信任的人,張三對自已的性格在哦漫長的歲月裡已經有了充分的瞭解。
但是伊恩這個人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在打破他給自已疊的小箱子,他不再能待在自已給自已準備的封閉空間。
關鍵是自已還莫名其妙的對這樣一個身上滿是謎團的人交付信任。
而且他還放任這種感覺肆意增長,卻沒有任何不適。
這不正常。
可是張三似乎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最開始,她為什麼會進入那個封閉的缺乏安全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