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就是兇手……?”

阮見財一番發言殺傷力多少還不確定,但是卻是實打實的讓在座的都震驚了一下。

畢竟按照阮見財目前的表現,完全可以定位成一個只要可以動手就絕對不願意動腦子的動不動就拿你小命兒威脅你的武力擔當。

但是現在這麼看還是非常有腦子的。

即使慣用的還是威脅的那一套手段。

張三撐著頭看著阮見財一番成熟的發言,同時也沒有忽略掉對面才葉夾帶著讚許的目光。

所以比爾和阮見財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終於,比爾抬起頭看著阮見財:“好,我可以和你互通身份。”

“那麼你是選擇公開互通還是私下互通身份?”

“公開吧,也好證明我的身份是清白的。”

聞言阮見財點點頭,眼裡多了些許趣味。

比爾:“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就我先來坦白身份吧,也算有誠意些,我的身份是……”

比爾將在場的人全部看了一遍頓了一下最後才說出自已的身份:“我的身份是「偵探」。 ”

阮見財坐直了身子,感覺有點意思。

“我是「朋友」。”

伊恩看著那比爾似笑非笑。

張三看著阮見財若有所思。

因為伊恩就坐在阮見財的旁邊,張三難免就注意到了伊恩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看著的人都會有感覺,伊恩看向張三的時候正巧來了個對視。

兩人一下就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兩個狼:阮見財和比爾,目前還不確定誰是大小王。

伊恩自然是知道自已身份的,所以他現在也清楚了張三的「身份」就是「朋友」。

張三不自覺的敲了敲自已的桌子。

這遊戲其實沒什麼好玩的。

這樣直接把兩個狼都捉出來了,無非就是自已跳出來還要爭論一下身份,所以這場遊戲的重點應該不僅僅只是將兩個狼投出去,更多的應該是找出故事背後事情發展到這種情況的原因。

在場的六個人,才葉作為幕後詭異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完全就是在看戲,直到所有人的身份。

張三不確定大狼和小狼,但其他人的身份都是清楚明瞭的,更多的是想找出真正破解現在這個環節的「鑰匙」。

伊恩確定場內包括自已在內所有人的具體身份,除了看戲以外他更多的是想給張三打下手,提供給張三幫助,畢竟他是張三毒唯。

阮見財不確定智商停留在哪一個層次,不過看得出來她作為「兇手」為了保全自已的生命還是再認真周旋的。

趙家河:如你們所見我的身份沒什麼作用,我腦子不好使,你們說啥我都信,別帶著我玩輸了就行。

比爾:我是狼,我不想死,所以我必須贏。

趙家河視線越過才葉落在比爾身上:“你真的是「偵探」嗎?”

“當然。”比爾毫不猶豫的回答。

伊恩故作思考很久好開口:“我覺得「偵探」第一回合就跳挺好的,目前的情況是雖然「鐘錶匠」在劇情中扮演了受害者,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她,但是我們也不確定就算這個遊戲真的達到了勝利的要求BOSS真的就會放過我們嗎?”

“對,”張三接著道,“我覺得應該還有其他關鍵的突破點。我們現在六個人六個身份,只要有一個人說謊馬上就可以有人跳出來反駁,很容易就可以把「兇手」推出來票掉,根本不需要太多時間。但這樣簡單的遊戲背景下卻給我們每個人都分發了身份資訊,所以我覺得還原故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伊恩肯定的點點頭,並繼續自已的發言:“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還是團結起來坦白復原劇本故事才是最重要的。大家別忘了,第一個回合只有65分鐘,65分鐘這個時間設定很妙,我們不確定這整數後多出來的5分鐘到底是不是「朋友」發動了技能。”

話畢,在伊恩的有意引導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主動跳身份「朋友」的阮見財。

其實他們要是私下交換身份,不管他們有沒有說謊,這個遊戲還是有點玩頭的,可惜他們選擇公開。

張三看著阮見財這樣想著。

像他這種不想坦白身份的覺得作為詭異的朋友的身份還是需要掩飾一下的可能會廢一點腦子想辦法繞開,但是像伊恩這種完全正義的身份如果願意馬上就可以跳出來反駁。

雖然不能直接出示自已的身份牌,可「兇手」撒謊的次數是有限的啊,這個規則本身就是更有利於「鐘錶匠」陣營的設定。

不知是不是因為害怕暴露,阮見財微低著頭,並沒有直接與所有人的視線對視,停了幾秒鐘後阮見財才抬頭笑的十分自然的回答:“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畢竟我同陣營的搭檔還沒有跳身份,這是我們兩個人共同設定的結果,我不能一個人就暴露。”

非常合理的回答。

趙家河直接接上:“所以還是不知道「鐘錶匠」到底是誰?”

“當然。”一直小透明一般的才葉目光炯炯的看著張三,“侷限於遊戲規則,作為被註冊者的我們只有選擇幫助詭異才能獲勝,可是真正掌握副本的還是詭異,無論什麼時候被註冊者的大陣營都是與詭異為敵。張三的思路很堅定,連我都差點被帶偏了。”

事已至此,比爾也跟著點頭附和:“你們說的對。但是現在我們這樣團結,就換在我們當中的詭異自然更加不會坦白身份。雖然規則是除了「兇手」陣營以外的身份擁有者不能在身份上說謊,但是誰知道作為詭異,作為制定規則的本身到底可不可以說謊。”

應該讓大家每個人都跳一遍身份,沒跳身份的就可以預設歸為BOSS。

但比爾說謊了,並且在團結一致的大趨勢下,在「偵探」真正的擁有者沒有立刻跳出來反他的大前提下,比爾沒有主動提出坦白身份,而是提出「詭異也可以說謊」的假設來嘗試跳過跳身份這個環節。

在場聰明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看向比爾。

比爾能想到的他們怎麼可能想不出來。

伊恩很明顯被提起些許興趣:“但是畢竟我們這是一個限時副本而不是一個通關副本,所以不管跳不跳身份,我都希望第一回合結束之後在票數輪空的情況下「幫手」可以發動技能殺死「偵探」,「偵探」可以免死一次,就相當於第一回合無傷。”

“但是投票是公開透明每個人投誰其他人都能看見嗎?”

比爾開始自保式發言。

他的身份是假的,他自然不可能被刀一次還能復活,而且他是大狼,他不能殺人,只能選擇同歸於盡。

大狼的技能還不如小狼。

他不確定小狼的身份,也不確定小狼的想法有沒有跟著這幾個人一起。

所以他只能站在「偵探」的角度上開始自保。

比爾真的不聰明。

伊恩拿到身份牌看到規則的時候就知道不能太早跳身份,不然很有可能被帶節奏白白送出去一條命,自已又不是九尾狐,自已就只有兩條命,失去一條命在不帶來任何好處的情況下直接淪落為和「平民」一樣的中立廢牌。

後面是死是活就都在別人手上了。

長腦子的人就知道不值。

比爾謊稱身份卻謊稱「偵探」實在是不聰明,他還不如像阮見財一樣跳「朋友」身份,還是比爾先選的身份,怎麼看都真心有點笨。

見眾人都沒有說話,比爾繼續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投票不公開,只要有一個人投我我就會死,那個人就可以是「鐘錶匠」,根本就不存在輪空,「鐘錶匠」投我一次,「幫手」再刀我一次,我直接就死了。就算為了集體利益考慮,我也應該先擔心自已的生命吧。”

“比爾說的對,誰玩副本都是奔著活下去的。”才葉適時的接話,“投票的時候為了杜絕跟票,基本上都是不透明的,只能等到結果出來之後才能檢視。但是那時候人已經票出去再去看是誰就無所謂了。”

「偵探」的這個技能確實有侷限性,但這又何嘗不算是隻能抵擋惡人的攻擊,卻不能在被誣陷時牆倒眾人推後全身而退。

也是諷刺。

「平民」,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卻掌握了全域性六分之一的票權,關鍵時候將會是決出到底推倒誰的關鍵一票。

到底是誰在妄自菲薄。

這世界上從不存在無用之人,這世界上只存在無理之人。

“這樣,投票的事情先暫定,我們可以在最後五分鐘決定,我們先坐下來好好坦白一下劇情。”張三還是把思路拉回到自已的想法上,“按照比爾和才葉的擔憂,那麼我們第一輪無論是否輪空都有可能出現死亡,但我們如果第一回合還沒結束就推出整個劇情走向說不定就不用有人犧牲了。”

沒有人想死。

張三提供的新的可能馬上就引起了共鳴,特別是風口浪尖上的比爾。

這種情況下張三覺得比爾一定是最先坦白的一個,但比爾依舊以沉默回應。

比爾的劇本內容有問題,有問題到只要透露出一點訊息,馬上就可以判斷出他是兇手。

但是張三也沒資格責怪他,至少張三覺得自已沒有那個資格。

人首先都是自已,只有先做好自已才能做好別人故事裡的其他人。

那麼作為必然性,人必然優先考慮自已,所謂的大公無私也是在塑造個人形象的過程中展現出的更多的利他性與利我性之間的區別。

在排除天生的壞種後,所謂好人與壞人之間也不過是精神上或物質上的利他性與物質上或精神上的利我性的交易。

評價是他人做出的,必然由利他性決定。

在座的可能沒有天生的壞種,但絕對沒有任何一個好人。

包括張三。

所以在比爾不開口的情況下他選擇先說明自已的劇本內容來打破僵局。

“為了表現誠意,還是先來說說我的劇本吧。”

張三看著在座的各位繼續:“其實我有一個猜測,但是因為「鐘錶匠」還不確定是在座的哪一位,也沒有人坦白,所以這個猜測暫且擱置。下面是關於我的內容……”

張三的原型其實是一個小姑娘。

外在的描述上這個姑娘長得並不漂亮大概是還有一點微胖,在班級並沒有什麼朋友,本人也是比較沉默寡言的性格,唯一的朋友就是故事中的受害者。

因為關係很好,所以「朋友」對於「鐘錶匠」的家庭還算了解一些。

張三斟酌了一下去掉關於身份的資訊:“在劇本中我的身份是一個叫做小欒的女孩,和被害者很好的朋友,被害者家庭狀況是父母雙亡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爺爺是一個老手藝人,非常擅長做鐘錶。”

趙家河:“那這麼說你才應該是「鐘錶匠的朋友」啊?劇本里就寫了你們是朋友。”

說著趙家河看向阮見財:“你說你是「朋友」,那你和「鐘錶匠」是什麼關係?”

“朋友啊,”阮見財為自已辯駁,“我劇本里的小姑娘叫小紀,在「鐘錶匠」被校園霸凌的時候一直是小紀陪在「鐘錶匠」身邊。”

“「鐘錶匠」會不會也是二班的,你們不是說你們都是二班的嗎?劇本里還有彼此的戲份。”比爾詢問。

哦,怪不得阮見財選擇的身份是「鐘錶匠」的朋友。

按照阮見財的思維方式,那他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幫手」,甚至說就算是「兇手」這個身份歸結到他的頭上他也無話可說。

張三看著自已的劇本內容,內心有些觸動。

人總是很少從自身出發去思考對錯的。

可是既然“她”的所作所為既可以說是好人也可以說是壞人,那這身份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張三拿起原本扣在桌子上的身份牌,那原本舉著表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他竟然平白無故的又覺得有些懺悔和愧疚在裡面。

您拯救我於苦海,我卻為您帶來不幸,您為我斬破荊棘,我卻不能為您阻攔山洪。

有什麼東西被輕輕觸動。

張三一瞬間的想法被捕捉,身份牌上出現了這樣一句話。

哦,小欒在哭呀,小欒不要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原來在哭啊。

張三手裡的身份牌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在這漆黑的環境中格外溫暖。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這一幕,溫暖的白光將張三包裹,好像一個溫暖的擁抱。

同時張三的身後升起一扇白色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