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李承乾接到丁岳飛鴿傳書,跨過幹達克河的路線,已經打通。

奧里亞投誠的事情,他也一併彙報給了李承乾。

子時。

李承乾率領三千白袍軍自室羅伐城西門而出,披星戴月,疾馳大地。

在戰神光環的輔助下。

白袍軍的行軍速度極快。

慕容華雲是第一次加入白袍軍中作戰。

只是跟隨一路,他便感受到了雲錘軍與白袍軍之間的差距。

行如風,站如松,坐如鐘。

一路上,除了馬踏大地之聲,慕容華雲沒有聽到一人發出任何聲響。

沒有一人,左顧右盼,環顧四周。

軍中,軍紀是最難整頓的。

士卒大多都是過著,刀口舔血,腦袋別在腰帶上的生活。

命沒了他們都不怕,所以很難管教。

白袍軍軍紀嚴明,慕容華雲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大約過了三日時間。

李承乾在幹達克河上游的一處山谷中,找到了前來接應的白袍斥候兵。

“斥候營,鄭三虎參見殿下。”

李承乾看向鄭三虎,輕笑道:“免禮,兄弟辛苦了。”

“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鄭三虎臉上毫無波瀾,“丁營長已經備好渡河船舶,入夜後,卑職帶領殿下,前去渡河。”

李承乾點了點頭,“傳令,全軍原地休整。”

愛莎翻身下馬,問著身旁的王玄策,“玄策將軍,太子殿下對手下兵將,總是不吝惜自己的微笑嗎?”

王玄策點頭應聲道:“不光是兵將,對百姓也樣...”

愛莎驚訝,接著道:“可在長安城時,我觀太子殿下對朝中權臣,卻沒有如此態度,而且最驚奇的是,太子殿下沒有門客,也從未與任何一個權臣在私下裡有任何交集。”

這點對於愛莎來說,極為震驚。

即便她不懂政治,但儲君府前門庭若市,門客滿廳,那是常態。

“呵呵...”王玄策笑道:“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為,可不是尋常儲君能相提並論的。”

“就像殿下,從來不將江山社稷,大唐百姓掛在嘴邊,但他做的每一件事不是為了江山社稷,不是為了大唐百姓?”

“以天下為己任,以萬民為使命,這不是放在嘴上的,是放在心中的。”

愛莎愣愣的看向王玄策,她沒想到,白袍軍中的武將,都有如此之高的政治覺悟。

她喃喃道:“怪不得太子殿下立下如此豐功偉績,陛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反而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老實說,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愛莎公主,這便是我大唐興盛的原因,很多東西你在大唐待的時間長了,便都知道了。”

王玄策說完,便轉身離開。

愛莎緩緩抬頭,望向西方天空,眸光閃動。

“怎麼,想家了?”李承乾來到愛莎身旁,輕聲道。

“沒...沒有...”聽到李承乾的話,愛莎收起了柔弱態,擺出堅強。

愛莎不提,李承乾也不願多問。

入夜。

在鄭三虎的率領下,白袍軍向幹達克河河畔,摸了過去。

月光照耀,微風浮動,河面泛起小浪花,拍打著赤裸的幹達克河灘。

三十幾條簡陋的小船,停靠在岸邊。

丁嶽迎著李承乾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歉意,“太子殿下,幹達克河各碼頭的船,全都被戒日軍收走了,卑職無能,只搞來這些小船。”

李承乾淡聲道:“時間緊迫,戒日軍準備充分,責任不在你,能搞到船便好。”

話落,丁嶽愁苦的面龐,緩和了幾分。

雖然自白袍軍建立以來,李承乾還未責罰過一人。

但白袍軍各營統領,都以最嚴格的行為,要求自己。

李承乾繼續道:“落伽河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丁嶽回應道:“殿下放心,從幹達克河到曲女城的所有路線,末將都已安排妥當。”

“女曲城中的內應,已經摸清底細,施羅嘉就在曲女城中,引頸受戮。”

施羅嘉雖然在戒日威望極高,但再優秀的人,也有敵人。

何況,他只是一個,外仁內毒的歹人。

李承乾點了點頭,“奧里亞的條件沒有變吧。”

尋找內應的事,全是丁嶽一手操辦,李承乾沒有插手。

但他對丁嶽的信任,毋庸置疑。

而且李承乾對奧里亞有所瞭解,在來戒日之前,他特地梳理了一遍,阿羅那順身邊人的關係紐帶。

奧里亞的提議,雖對他們來說有風險,但確實可行。

話說回來,成大事者,何懼艱險。

“沒有。”丁嶽回應道:“他原本想讓我們在與戒日軍對戰時,手下留情,少傷一些戒日士卒的性命,不過被我拒絕了,在大唐沒有接收戒日之前,施羅嘉手下士卒,皆是大唐的敵人。”

“我們沒有理由對敵人,心慈手軟。”

李承乾點了點頭,“你做的沒錯,任何交易,都不能涉及三軍將士的性命,他們是我們的兄弟,不是利益工具。”

“條件可以談,但我們的底線不能變。”

李承乾的性格大家都瞭解,他寧願捨棄一個州的利益,也不會拿任何一個士兵的生命做交易,有些事是底線,碰不得。

此時,唐軍與戒日軍看似在幹達克河畔拼的你死我活。

但李承乾與施羅嘉心知肚明,看似暗中較量,其實打的已經是名牌。

而賭的就是奧里亞這張炸彈,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勝利屬於誰。

“末將明白。”丁嶽應聲道:“奧里亞要的,只是戒日國政的參議權,至於軍權與其它的,他全都放棄。”

奧里亞是聰明人,他知道什麼東西該要,什麼東西不該碰。

李承乾輕聲道:“本宮雖不是聖人,但也絕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只要奧里亞真心投誠,本宮可以保證戒日百姓安穩的生活。”

愛莎站在一旁,聽著丁嶽與李承乾兩人之間的對話,默不作聲。

此時,她正在以波斯人的身份,思考這個問題。

奧里亞與她的角度是相同,在民族大義,國家存亡上,他們面對著同樣的問題。

只不過是敵人不同,波斯面對入侵者,戒日面對反擊者。

如今愛莎已看透,百姓要的不過是穩定的生活,其餘的皆是上位者之間的政治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