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外人，你沒必要再演戲了吧。”
蘇窈的話，如密密麻麻的針忽然扎入了沈聽言的心口。
他知道，她還在為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跟他置氣。
將外套再一次蓋上她的肩膀，他有些難受地解釋道：“窈窈，我已經說了，我跟江時薇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相信我？！”
蘇窈覺得好笑，目光帶著苦澀落在沈聽言褐色的眼眸裡。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都親成那樣了，你跟我說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聽言，是不是我應該再晚回來一會，直接將你們捉姦在床你才肯承認！”蘇窈的話很難聽。
沈聽言臉色已經染上了怒色，但依然剋制著自已的態度，“窈窈，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
“難聽也是真話。沈聽言，你捫心自問，是不是這樣？！做人誠實一點不好嗎？”
“窈窈！”
沈聽言低喝道，眸色翻滾。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蘇窈，直接又犀利，與從前的乖巧判若兩人。
全然有種快要掙脫他掌控的強勢之勢。
蘇窈笑了笑，懶得再與他爭辯。
目光看向車前的擋風玻璃，她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您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一邊說著一邊低頭解開了安全帶。
沈聽言慍怒她的執拗和決絕。
車內，氣氛劍拔弩張。
“沈先生？”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臉色極差的沈聽言。
沈聽言不予理會，紅了眼盯著蘇窈，“就因為一個江時薇？就因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非要這樣跟我鬧彆扭？！窈窈，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蘇窈本就是在壓制著脾氣，想著哪怕分手也給全彼此體面。
在她聽來，沈聽言有種胡攪蠻纏的意思。
壓制的怒意瞬間被點燃，她生氣又難過地說：“你都把人帶到婚房了，讓她穿你的衣服，還跑出去陪她一整晚。沈聽言，你告訴我？我應該是怎麼樣？”
說到最後，她怒意的目光沉了下來，隨著眼底湧出淚水，聲音也輕嫋顫抖，“沈聽言，我接受不了。”
“那天晚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到此為止。從此以後各自婚配互不相擾。”
深吸一口氣，蘇窈再一次對司機不容拒絕地開口：“麻煩您停下車！”
沈聽言靜靜地看著她，褐色的眸底翻滾著濃濃的情緒。
他手指微微蜷起，低低地笑了一聲，“各自婚配？互不干擾？”
“所以，這就是你前腳跟我提分手，後腳就出去找男人的原因？”
蘇窈一臉吃驚地望向沈聽言。
他的手伸向她的脖子，蘇窈下意識地避開。
她淡淡地說：“既然分手了，我找誰都與你無關吧。”
“沈聽言，縱使曾經我們有很多情分，但是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要分手的話不是假的。”
“從我將訂婚戒指從手上摘下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了。”
她面色平靜地將右手舉在他面前，曾經一直戴在她無名指上的訂婚鑽戒已經摘下，甚至連戴過的痕跡都沒有。
他看到了，那天早上，蘇窈離開時，將訂婚戒指就留在了婚房客廳的茶几上。
沈聽言的心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也漸漸清晰，這兩天蘇窈的一字一句都不是在鬧脾氣。
事實上他也並不是不知道，她看起來很乖，其實只是不愛混不吝地瘋玩，並非那種沒脾氣到可以隨意揉搓的軟柿子。
“沈聽言，我們分手了！”安靜的車內，蘇窈再一次強調。
兩人四目對峙。
最終還是沈聽言敗下陣來。
“分手這件事再說。”
“蘇伯父人還在醫院，現在討論退婚一事也不合時宜。而且接下來蘇家會有很多麻煩事情需要解決。”
“窈窈，就算你要跟我分手，也不是現在。我們都先冷靜冷靜。”
蘇窈知道，這是沈聽言左顧言它，拖延她的策略罷了。
她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依然好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依舊溫和，可她對他再也找不出當初熟悉的感覺。
也許，昨晚之前，她對他還有一絲期冀的，可是在聽到他和朋友的那席對話之後，她好像突然認清了事情的本質。
心裡殘留的那一絲絲想法也被無情地撲滅了。
“沈聽言，其實從始至終你喜歡的都不是我這個人。”蘇窈自嘲地說了一聲。
兩人四目對峙。
她目光灼灼，他眼中卻有微光閃過。
紅綠燈路口，沈聽言低沉的聲音響起，“讓她下車！”
車子靠路邊停下，車門開啟。
在沈聽言情緒湧動的目光中，蘇窈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車門很快關上，捲起一陣風便從蘇窈面前疾馳而去。
蘇窈看著車尾氣，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抬腿往前走，這裡離她的出租屋還有兩個路口，步行也就七八分鐘的樣子……
深秋的風有些寒涼，即使此刻豔陽高照，也讓人感覺不出來幾分暖意。
蘇窈攬緊肩膀，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聞溪的電話是在她步行回家的途中打來的。
到家的時候，她的車已經停在了她家單元樓的樓下。
聞溪在樓上等她，沒有化妝，眼眸惺忪，還未睡醒的模樣。
“窈窈……”
蘇窈開了門，聞溪跟了進來。
“我剛剛才知道，昨晚蘇伯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聞溪抱歉又心疼地拉住蘇窈說。
昨晚她喝得著實有些多了，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剛開啟手機就看到了這麼大的新聞。
“溪溪，爸爸他，公司破產了。因為被追債的壓力，昨晚……”
蘇窈低頭，斂去眼底的酸楚。
聞溪的心口悶痛，“那蘇伯父現在人怎麼樣了？”
“還好救援及時，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現在還在昏迷，不過醫生說，這兩天就會醒來。”
聞溪鬆了一口氣。
“但是……林叔叔說……”
蘇窈並不樂觀，她無力地深吸一口氣，“林叔叔說現在公司虧空太大，很多債務人上門催款。即使公司有專案回款也是杯水車薪，無法和龐大的債務相抵消。”
“現在爸爸躺在醫院，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怎麼做？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