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對若初的照顧以及若初對她的依賴，讓周凜早已將她當做可以信任的家人。
他對她就當自已的家人，妹妹一般，言語中與她也沒有過多的疏離。
沈清躊躇了幾秒，指了指若初，有些貪心道：“我今晚留下來陪若初吧。”
周若初在周凜的肩膀上快眯上的眼睛拉開了一條縫，“爸爸，我要清清老師，陪我睡覺。我不要……自已睡覺覺。”
小姑娘抱著周凜的脖子迷糊著撒著嬌。
沈清心裡很是開心，畢竟自已帶出來的孩子，如此暖心地依賴她讓她覺得自已這幾年的付出十分值得。
她想，若是有一天，自已成為她的媽媽，小姑娘一定也是支援她的。
“是你這個小傢伙纏著清清老師要求的嗎？”周凜寵溺地拍了拍女兒的小屁股，帶著笑意的目光落向面前一臉期待的沈清。
他不動聲色，笑了笑，“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司機在樓下等你。”
“至於若初，今晚我會陪她睡覺。”
周凜風淡雲輕地說，語氣裡盡是稀鬆平常的坦然。
“我……”沈清是個聰明人，原本還想再說什麼，在周凜對視的目光中終是退縮下來，“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她有些遺憾地看著周凜說。
走上前，輕輕捏了捏若初的小臉，“初初，清清老師明天再來陪你，初初晚上要聽爸爸的話哦。”
周若初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清清老師真的要走嗎？”
“嗯。明天清清老師早點過來！”
回國幾天了，白日的時候她負責照顧若初，教導若初，晚上的時候，周凜從不會允許她留下，他為她準備了獨立的住處，離這裡大概十分鐘的車程。
哪怕搬出了周若初作為藉口，沈清也沒能留宿，心中不免遺憾。
隨著大門開啟關上的聲音，碩大的屋子裡只剩下周凜和周若初父女二人。
因為沈清的離開，原本昏昏欲睡的寶寶忽然又清醒了起來。
周凜抱著她往房間裡走。
小小的寶寶趴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懂地問：“爸爸，為什麼清清老師不能睡在這裡？”
孩子很天真，周凜卻很認真。
掀開被子將女兒放在床上，他也上了床，伸手寵溺地揉了揉若初柔軟的發心，他說：“爸爸問寶寶，這裡是哪裡？”
“我們家呀……”周若初甜甜地說。
周凜唇角微微揚起，很鄭重地說：“對啊，我們住在我們的家裡，清清老師有自已的家。所以，她要回去！”
“明白了嗎？寶寶……”周凜真的很寵他的寶貝女兒，三十好幾的男人，眼中盡是溫柔。
周若初似懂非懂，“我好像明白了……”
“爸爸，你給我講故事，我要聽著故事睡覺……”小丫頭要求道。
周凜自然滿足，從床頭櫃上拿了一本故事書，用那如鋼琴般磁性的嗓音開始講故事。
房間裡只開了床頭一盞燈，燈光昏暗溫馨，小丫頭在故事中緩緩入睡。
只是當故事講到主人公的“媽媽”時，小丫頭忽然靈光乍現般開口問道：“爸爸，小熊、小獅子他們都有媽媽，那若初有媽媽嗎？為什麼，我只有清清阿姨？”
孩子只是單純的好奇。
周凜的手隨著心口一頓也稍稍僵住。
須臾，他低頭親了親女兒的額頭，“若初當然也有媽媽啦？”
“真的嗎？”小姑娘本來都已經睡著了，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地問周凜，“爸爸，小動物的媽媽都跟他們住在一起，寶寶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媽媽？我的媽媽不喜歡初初，所以從來不來看初初對嗎？”
孩子的認知和語言表達正處於爆發期，所以腦子裡就有了許多好奇，每天都有問不完的為什麼？
童言純真，可是周凜的心卻因為女兒一句好奇的話心痛不已。
他看向寶寶如葡萄一般又黑又亮的瞳孔，有些不經意的哽咽。
“若初的媽媽在懷若初的時候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媽媽沒有不愛初初，她跟初初一樣，需要時間恢復自已……”周凜的眼睛有些溫溼。
周若初乖巧地點頭，準備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初初的身體已經恢復好了，那媽媽也快恢復好了嗎？她是不是很快就來看初初，然後我和爸爸還有媽媽，我們就可以天天都住在一起了？”
周凜看著女兒一臉期待的模樣，一邊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一邊笑著說，“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在周若初進入夢鄉時，周凜喃喃道：“很快，我們就能和媽媽見面了！”
像是說給女兒聽，又像是說給自已聽的。
……
飛機落地青城國際機場的時間是早上七點。
深秋，早上七點的清晨還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
蘇窈隨著陸淮垣還有cheery一同走出機場。
“才三年，青城變化真大。好似不認識了一般！”等車的間隙，蘇窈看著機場前的立體交通，不得不感嘆中國這個基建大國，在國民硬體建設發展速度堪稱火箭。
陸淮垣的助理將車子開了過來，一行人有說有笑地放好行李，上車離去。
席明禮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蘇窈與陸淮垣相視而笑的一幕。
在助理與他溝通好出差事宜的時候，他走到機場候機廳一旁的角落裡給周凜打了一個電話。
周凜在家陪周若初剛剛吃完早餐，電話和沈清是一同進來的。
“有事？”周凜接通電話。
他和席明禮交流一向如此隨意。
席明禮神秘兮兮道：“你猜我剛剛見著誰了？”
“阿凜！”沈清洗了手走了過來。
周凜與她點頭招呼，就聽到電話裡席明禮的聲音再次傳來，“蘇窈回國了，我剛剛在機場見到她。和老陸在一起！”
在聽到蘇窈已經落地的訊息，周凜的心忽然像是被掏空了一塊，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女兒，然將她交給了沈清。
提步走到客廳的落地窗邊，他看向窗外。
“是嗎？終於肯回來了。”男人輕哼道。目光深落在了天空漸漸散開的晨霧。
陽光正在衝破雲層和迷霧照耀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包括他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