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呢?你肚子裡的孩子!”蘇窈抽開被周凜握住的手腕提步離開時,周凜赫然開口。

蘇窈離開的腳步微微一滯,而後淡淡的聲音傳來,“我會打掉他。”

她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翻滾的情緒。

周凜的心絞痛得厲害, 聲音哽咽又顫抖,“窈窈,我們非要如此不可麼?”

“我知道,你心裡怨我,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遭受這些。但是我保證,我會補償你。至於秦詩瑤,我會讓她承受應有的懲罰!包括裴玄,欺你辱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至於我自已,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窈窈,別這樣好不好,寶寶……”周凜真誠又懇切的模樣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蘇窈隱忍著內心的渴望,轉過身來,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模樣,她說:“不必了周凜,無論如何,發生的事情再也無法改變,就像我對你……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周凜,我們離婚吧……”蘇窈的目光從周凜悲傷的臉上移到了自已的手上。

她微微低頭,左手手指捏住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輕一拔,那枚曾經見證他們感情的對戒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從她的手上摘下了下來。

周凜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蘇窈向前一步,她拉過他的手,將那枚戒指輕輕地放在他的掌心。

她目光瀲灩,閃著生動的微光。

忽而,揚起嘴角露出了一絲輕鬆無比的笑容,“周凜,謝謝你過去半年對我所做的一切。祝你今後事業更上一層樓。”至於祝福他再遇良人幸福美滿的話,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她轉身離開,周凜再一次扣住了她的肩膀。

他微微俯身,閃爍著微光的眸子與她平視,“告訴我,今天你對我所說的每一話都是真心的?”

蘇窈怔怔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沉沉地應了一聲,“嗯。”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又問,目光在她眼中流連深探。

“如果我非要帶你離開不可呢?”

“蘇窈,你是我的妻!”周凜一字一句地提醒。

蘇窈冷靜至極,他每一句反問她都平淡如水。

末了,在周凜懇切的眸光中,她緩緩開口,“如果你當我是你的妻子,為何秦詩瑤還能坐著你的車子深夜進出我們的家?周凜,何必自欺欺人……”

“哪怕我是你的妻子,秦詩瑤與你永遠是不一樣的存在不是嗎?”

周凜震驚,原來在他像只無頭蒼蠅尋找她的這些日子裡,他在明,她在暗,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得真真切切。

蘇窈想要掙脫開周凜的桎梏,她眉梢擰起,“周凜,我本不想說得太直白的……”

周凜的心墜入了冰冷深諳的寒潭,心間擰著疼。

“不是這樣的!那件事情我可以解釋!我帶秦詩瑤……”

“夠了周凜,我不想聽!現在,我對你,對秦詩瑤又或者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

“你不知道這一個月我經歷了什麼?但是你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拜你的詩瑤妹妹所賜!若是當初我沒有與你牽扯到一起,我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

“我後悔了周凜……”

最後一句話,將周凜徹底推入了懸崖下的深淵……

他眸光微滯,落在她肩上的手忽然滑落下來無力地垂在身側。

從前風光霽月、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頹敗地垂著肩膀,低著頭,失敗得一塌糊塗。

蘇窈難受地嚥了咽喉嚨,最後還是狠心轉身離開。

……

接下來的日子,周凜並未離開。

這處海邊別墅附近並無人煙,最近的住所也在一公里之外。

於是,車子便成了他生活工作的場所。

他嘗試著走近別墅,裴玄倒是沒有繼續阻攔,只是蘇窈真的一點也不想再看到他,更是不允許他踏進別墅一步。

周凜從不知道,從前溫順的如同一隻小兔子的窈窈,如今也會對他如此張牙舞爪地抗拒。

他想過不顧一切地帶她走,可是她以死威脅……

直到,第三天清晨。

蘇窈才走出房間,走出了這棟別墅。

守在門外的周凜激動不已地迎上來,只是在他還未來得及靠近之際,裴玄也從別墅走出。

男人體貼地將一件毛線小外套披在蘇窈的肩膀,“早上海邊溫度稍低,小心著涼。”

“謝謝!”蘇窈微微側頭,微笑著向裴玄,就如她曾經溫柔地看著周凜一樣,那樣親暱,那樣恩愛……

周凜的心顫抖不已。

可是此刻,他只能壓抑剋制自已的情緒,假裝不在意的樣子的確讓人心碎。

蘇窈的目光淡漠地落向他,她看到了他手中拿著一支長莖玫瑰,帶著清晨露珠的“炙熱吻痕”。

這是他予她獨有的浪漫。

她曾經幻想與他執手白頭,而他手執她與玫瑰。

“窈窈,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周凜走上來殷切地說。

那張臉帶著淺淺的笑容,依舊俊美得不行,

周凜生得真是好看,眉眼、鼻子、嘴巴……

每一處細節好似都長在她的心吧上……

蘇窈看著他,只覺得眼眶灼熱得厲害。

她微微低頭,斂下眼底的波濤翻滾,故意往裴玄身邊靠了靠,淡淡地說:“不用了,裴玄會陪我。”

一句淡淡的話,卻如一記鐵拳重重地捶在周凜的心口,讓他窒息難耐。

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卻沒有讓開道路。

蘇窈挽著裴玄的手臂,繞開他,與他錯肩而過……

司機將車子開了過來,裴玄體貼照顧蘇窈上了後排座,而後自已也坐了進去。

只是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蘇窈本能地往旁邊讓了一個座位,與裴玄拉開距離。

“窈窈這是利用完人就狠心丟棄啊?”裴玄的心不免一痛,而後苦澀地笑出聲來。

蘇窈早就恨極了他。

如果說秦詩瑤是毀她的罪魁禍首,那麼裴玄就是摧毀她一切的劊子手。

“我沒有逼你,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就放我離開!”蘇窈滿眼憎恨地看向裴玄。

四目相視,她咄咄逼人,裴玄卻最終敗下陣來,心虛地閃開眸光。

“開車,去醫院!”他沉聲吩咐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