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詩瑤攔住，周凜其實並不意外。
今日，從她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從他身上移開，憤恨的，不甘心的……
周凜並不想讓人看到，他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心情才恢復了一些，不想讓一些勞心煩神的事情打擾到她。
“去旁邊說。”周凜表情清冷。
其實，他從來都是對她如此的。
只有對待蘇窈的時候，他眼睛裡永遠都保持著對親和的溫柔。
秦詩瑤跟著周凜走到了一旁的門廊下。
冬日午後，暖陽西照，一支黃色的臘梅伸展著枝頭，繁花正茂，香氣清冽。
如這寒涼料峭的冬日，如站在眼前的如冰山積雪的男人，明明觸手可及，卻又似乎隔著清冷又割裂的鴻溝……
“為什麼？”秦詩瑤委屈地開口，杏眸瞬間紅了一圈，惹人心疼。
周凜靜默地看著她，見過了她發瘋的樣子，對於現在她無厘頭的反問，周凜連答案都懶得再次開口來講了。
秦詩瑤心口起伏，憋悶委屈周凜的知而不答，卻又不甘心就此放過他，“如果我說，你一定要跟蘇窈在一起，我就死給你看！你還會再愛我嗎？”
周凜深邃的眸微微眯起，打量探究著秦詩瑤的眼底，“我已經跟蘇窈在一起了。剛剛你聽到了的，我和她領證了，合法夫妻。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我不要！我不要你跟蘇窈在一起。”秦詩瑤胡攪蠻纏。
周凜十分無語，他精疲力竭地嗤笑了一聲，“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感情講究你情我願。我愛蘇窈，蘇窈也愛我。你愛我嗎？也許吧，但是我不愛你，詩瑤！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從來都沒有對你有過親人以外的想法。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再也不想與你糾纏這樣永遠無果的話題。”
“這世間好男兒多的是，你會遇到愛你的人，而不是在我身上無止境地內耗自已，內耗別人！”
透過門廊下的落地窗，周凜看到蘇窈從餐廳離開。
她一邊走一遍四處張望，正好從窗戶裡也看到了站在門外廊下的他。
看到他旁邊站的秦詩瑤，她先是表情微微一滯，而後對著周凜做了一個默契的表情，指了指樓上的方向。
秦詩瑤看到了他隔著窗戶在對蘇窈笑，與面對她時嚴肅的、不耐煩的表情大相徑庭。
她的心如同破了一個大洞，寒風呼嘯而過，讓她從頭寒到腳，身體都忍不住打起了顫來。
許是方才看蘇窈時目光太過溫柔，而後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竟也多了幾絲溫和的氣息。
就連語氣都變得柔軟了不少，“詩瑤，人最愚蠢的行為就是不斷地糾纏再也不可能的事情。下一次，我希望我們之間是更有意義的話題。”
說完，周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提步從她身邊離開。
“阿凜，你會回到我身邊的！”秦詩瑤的聲音從周凜背後傳來，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勇。
他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而後再未做任何停留徑直離去。
透過廊下的落地窗，秦詩瑤見到蘇窈就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等著周凜，他走上前去，伸手牽住她的手，兩人一邊愜意地說著什麼一邊往樓上走。
二樓，周凜和蘇窈進了臥室，周凜走在後面，順便將房間門關上。
他說：“窈窈，秦詩瑤她……”
對於秦詩瑤蓄意糾纏的事情，周凜也頭疼得緊。
好似不管他如何拒絕，如何躲避，她總是不死心……
“你找了奶奶，要將她送出國？”蘇窈轉過身來，淡然出口。
周凜微微低頭，而後提步走了上來，“她的存在影響到了我的生活。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執拗。其實蘇窈，我並未真正招惹過她……”
蘇窈輕笑了一聲，抬起下巴仰視著他，她雙手捧住他的臉，“你長得這麼好看，就是一種招惹。”
周凜沒有告訴蘇窈，秦詩瑤遠比看起來的還要讓人生畏。
因為秦玉下午的航班返回深城，所以，母女二人並未留在周家參加晚上的年夜飯。
離開時，老太太將秦詩瑤叫進她的書房。
她從保險櫃裡取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檔案袋，裡頭有一份房地產權證書，有一串鑰匙，另外還有一張開好的支票。
“這些都是給你的，詩瑤！”老太太將那檔案袋裡的東西細數之後重新放回檔案袋裡推到秦詩瑤的面前。
秦詩瑤一臉驚愕和詫異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輕嘆了一口氣，而後緩緩開口，“周凜與蘇窈結婚的事情，外婆看出來了，你很難受。”
“可是詩瑤，無論如何，你跟周凜都不可能了！”
秦詩瑤的眼淚瞬間飆了出來，“可是我還愛他啊，為了他，我連婚都離了，就是想要跟他重新在一起。外婆，你就不能再疼疼我，就像當初我懷了阿凜的孩子時，你一直站在我這邊，讓阿凜無論如何都要娶我的。外婆……您都忘了嗎？”
老太太怎會忘。
哪怕直至今日，一想到當初流掉的那個孩子，老太太都疾首痛心。
無論如何，當初那個沒能有機會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是阿凜的第一個孩子，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但是如今，一切早已猶風過境，只有偶爾想起時，心口還是會泛起淡淡漣漪。
“可是詩瑤，當初是你自已不要的。也是你自已選擇另嫁他人的！緣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錯過了就再也強求不到的。”
秦詩瑤搖頭，“為什麼，為什麼蘇窈可以，而我不可以？！”
在感情上，或者說在與周凜的關係中，秦詩瑤向來執拗到胡攪蠻纏，這一點周家人都心知肚明。
見與秦詩瑤根本溝通不了，老太太將話題再一次拉回到她接下來想要與秦詩瑤說得事情上——
送她去國外深造舞蹈！
“哥倫比亞大學巴納德學院，不是你一直想要去深造的地方嗎？外婆給你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接下來的幾年，你都可以安安心心呆在那裡，每年，奶奶都會往你的卡里打足夠的學費和生活費。”老太太目光堅定地盯著秦詩瑤看。
向來慈祥溫善的人，此刻的表情和眼神卻有種不容拒絕的氣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