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公事公辦地與周凜溝通了一下週也近來的在校情況。
說是溝通，其實全程都是她說他聽。
直到蘇窈說完最後一個字，周凜很家長、很禮貌地說了一句，“讓蘇老師操心了。回去之後我們一定讓他好好總結反省。”
很正常的態度，卻讓絮絮叨叨了半天的蘇窈心中有種熱情頓然冷卻的感覺。
周也在一旁等得早就不耐煩了，“哥，走不走啊？不是說要去吃飯嗎？一天沒吃東西了，快餓死了。”
周凜沒有搭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從始至終都表現得相當禮貌，帶著得體的微笑，“那蘇老師，今天就這樣？我先帶周也回去？”
他聲音輕飄飄的，總有種刻意勾人的味道。
蘇窈隨他而起，也禮貌地回應了一聲，“好。”
周凜帶笑意的眸靜靜地地看了她幾秒，但什麼話也沒說，扭頭對一旁正在沙發裡葛優躺著打遊戲的周也說了聲，“走吧。”
周也迅速跳起，手順勢搭在周凜的肩膀，一邊與他勾肩搭揹著往外走一邊討論著待會兒去哪家餐廳吃飯。
下午的陽光斜落進室內，明晃晃得刺眼。
就在周也他們即將踏出辦公室的時候，蘇窈忽然開口，“周凜。”
兄弟倆腳步應聲停下，疑惑地轉過臉來。
“蘇老師還有事？”周凜淡淡地問，順勢撣開周也搭在他肩膀的手臂。
蘇窈都不知道自已怎麼突然出口喊住他的。大約是心底那個強烈的聲音在驅使著。
陸淮之和席明禮說，周凜也許是目前最能幫助蘇氏集團走出困境的人。
“嗯。”她看著他，輕聲回應，眸中沁入了細碎的陽光，像鑽石一樣閃亮。
周凜目光滯了滯，扭頭對身旁的周也說了聲，“你先去車裡等我。我跟蘇老師再聊兩句。”
周也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很知趣地沒有說話，乖乖轉身下了樓。
碩大的辦公室裡，瞬間只剩下蘇窈和周凜兩個人。
大約一分鐘的時間，兩個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就那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互看著。
最後，還是周凜先開了口，“蘇老師？”上揚的語調。
“嗯？”蘇窈回神。
“還有什麼想跟我說？”周凜問。
蘇窈眼睛快速眨了兩下。她深吸一口氣，抬腿向他走了過去。
直到她站在他面前，他俯視著她，她仰視著他。周凜眉毛微微挑了挑，氣定神閒地等著蘇窈開口。
“那天，謝謝你。”蘇窈嬌軟的聲音響起。
周凜笑了笑，回應她時，眼眸裡多少帶了幾分戲謔和調侃，“謝我什麼？”
“謝我沒有強上了你？還是謝我沒把你要和我睡的事告訴你未婚夫？”
赤裸裸的話語絲毫不加掩飾地說出來讓蘇窈頓覺又羞又臊。
“不是……”她紅著臉低低地說。盯著他眼睛時，眸光微微閃爍。
“謝謝你送我去醫院，謝謝你幫我墊付了爸爸的住院費。”蘇窈說。
周凜沒有接話，就那樣戲謔地看著她。
蘇窈繼續說：“方便的話您給我一下銀行卡號，我把錢還給您。”
周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聲音也多了幾分冷漠，“所以，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
蘇窈沒有否認。
周凜忽然嗤笑了一聲，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耽誤我的這幾分鐘可能都比我給你爸墊付的住院費多。”
“銀行卡什麼的就不必了，就當我樂善好施。或者……”
他看著蘇窈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邪魅地勾了一下唇角，一字一句道：“就當你那晚的小費。”
蘇窈的心停跳了一下，臉頰羞恥得又紅又燙。
周凜不想繼續與她拉扯。
“蘇老師要是沒別的事，那我就不耽誤您時間了。”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
“周凜。”蘇窈忽然抓住了周凜的手。
意料之外的觸碰，掌心柔軟又滑嫩的觸感襲來。
周凜停下腳步。
在他沒有及時推開她的間隙，她已經順杆爬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周凜指尖微微動了動，卻又放任她纏上自已的指尖，與他十指相扣。
“蘇窈？！”周凜擰眉出聲。
聰明如他，又怎不知道她赤裸裸的心思。
如果說那晚她是喝醉了酒無意而為，那麼此刻她的蓄意勾引表現得太過明顯。
一直以來，蘇窈都不是那種美而不自知的人。從高中開始追她的人就不計其數。
只是從前她滿心滿眼只有沈聽言，不屑與旁的男人糾纏。
周凜對她有意思，這一點，那晚在會所玩遊戲的時候，蘇窈就清楚了。
不然她不會主動開口要和他去酒店。
成年人的那點心思，彼此沒有不懂，只有裝不懂。
“你生我氣了？”輕嫋的聲音傳來。
蘇窈扣緊周凜的手指，微微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他身後。
周凜目光落在被她握住的手上，心中頓覺好氣又笑，無奈道：“我生你什麼氣？”
“因為沈聽言生我氣。”蘇窈回答，抬眸看向他的側臉。
他不肯轉身，她乾脆上前一步站到了他面前，揚起下巴，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盯著他，清亮又無辜。
“我對你未婚夫沒興趣。”周凜避開她的目光，毫無波瀾地說了一句。
他抽開被她握住的手，抬腳就要離去。
蘇窈脫口而出，“我沒騙你。我跟他真的分手了。那晚在醫院……你看到的是個意外。”
那晚在醫院，她知道周凜因為擔心她一路追來了ICU。她也知道他看到了沈聽言將她摟在懷裡的一幕。
只是，在她還未來得及推開沈聽言的間隙，他已轉身離去。
“周凜，別不理我好不好？”她忽然可憐兮兮地說。
周凜低頭，忍不住嗤笑了聲。
再抬眸時，他眼神裡都是諷刺，“蘇老師，演過了吧！”
“什麼？”蘇窈眸光一緊。
“我們是什麼關係？”
“男女朋友？”
“沒約成功的炮友？”
“什麼關係讓你覺得自已有立場來跟我說這些話？”
周凜一連串的反問點得蘇窈無言以對。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提步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