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將蘇窈的衣服整理好,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

蘇窈沒有說話,雙手卻無聲地箍緊了周凜的脖子。

重新坐回副駕座的時候,初初恰好迷迷瞪瞪地醒來。

“爸爸,窈窈,我們到家了嗎?”小傢伙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是,我們到家了。”周凜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側頭回答初初的問題,一邊推門下車。

將寶寶從車裡抱出來,他一手抱著初初一手牽著蘇窈的手往電梯廳走去。

回到家後,蘇窈主動要求陪初初洗澡刷牙。

昨日見過周凜的稅前步驟,蘇窈也便照模照樣地做了。

她讓周凜從旁陪著她,她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他可以及時糾正。

事實上,她做的很好,就連水溫都調得恰到好處。

初初獨自睡在與主臥相通的兒童房。

上床之後,蘇窈靠在床頭給初初閱讀兒童繪本。

初初本就玩累了,在蘇窈一本繪本還未讀完時,小傢伙就悶聲不吭地睡著了。

周凜則在蘇窈給初初讀繪本的時候離開洗澡去了。

蘇窈關燈離開兒童房的時候,周凜正好從主臥的更衣間出來。

剛剛洗完澡的他換上了一套淺灰色薄款家居服,微溼的頭髮凌亂地耷拉在頭頂。三十三歲的男人脫下商務打扮,一下子多了一股子年少鬆弛的氣息。

他本就生得好看,如此裝扮一抬眸,彷彿時光倒回了青春年少之時。

蘇窈想起了自已十三歲那年與他初遇的冬令營。

時光如梭,昨日的事情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初初睡著了?”

蘇窈愣神間,周凜的聲音和身影已然近在咫尺。

他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燈光的陰影裡。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沒什麼……”蘇窈笑了笑,“我拿衣服洗澡。”

她的行李已經被周凜搬進了主臥。

說完,蘇窈趿著拖鞋往衣帽間走。

周凜回頭看了一眼,她已經開啟衣櫃挑選睡衣……

他笑了笑,提步往外走去。

蘇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周凜並未在臥室。

她去兒童房和書房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彼時,客廳裡亮著一盞暗色的燈帶。

周凜就坐在沙發裡,面前的茶几上放一瓶紅酒還有一隻高腳杯,另一隻裝了酒的杯子正被他端在手中。

蘇窈出來的時候,他恰好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凜哥……”蘇窈淺聲喚道。

周凜側頭抬眸,深色的黑眸在暗色的光影下熠熠生輝,比那天空的星星還要明亮。

“窈窈……”周凜微微坐直身子,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蘇窈坐在他的身邊。

蘇窈沒有矯情,走了過去。

“來一杯?”周凜問蘇窈。

晚上吃飯的時候,因為周凜要開車,所以並未喝酒,索性蘇窈便與初初一起喝了些鮮榨果汁。

這些年,因為一個人的緣故,她總喜歡在夜晚入睡前喝上一點,好讓自已睡得更好。

“好啊。”她爽快應道。

在她坐下的時候,周凜已然將茶几上的高腳杯裡倒入了紅酒,自已端著一杯,另一杯端給蘇窈。

清脆的碰杯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響起。

兩人無需多言,都能明白彼此此刻的心情。

直到一杯見了底,又是一杯,好似千言萬語都融在這一杯杯一口口的深紅色液體中。

微醺不醉的感覺讓人上頭,酒精的作用會讓人產生一種清醒的歡愉感。

周凜將蘇窈手中的酒杯拿走,與他的一同放回茶几。

他愜意地靠在碩大的沙發裡,蘇窈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半個身子幾乎都躺在他的懷裡。

熟悉的水蜜桃馨香縈繞在鼻尖,讓周凜有種久違的沉醉。

他側頭看向懷裡的蘇窈,安靜無比的空氣中緩緩響起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窈窈,你……還愛我的,對嗎?”

這個問題初初倒是當面替他問過,可是蘇窈最終都沒有回答。

他知道蘇窈對他不無感情,不然也不會願意重新搬回家裡來住。

可是,他心裡更貪心地想要,她更多的是因為愛他,而不是因為初初才願意接受他的示好的。

蘇窈意外周凜這個問題,一雙漂亮的黑眸靜靜地望向他的眼底。

末了,她忽然低頭笑了一聲。

再抬眸時,她調皮地對著一臉期冀的周凜說:“如若我說,不愛了呢……”

“周凜,現在我覺得,不愛了也可以在一起的。因為我們有初初啊……”

周凜的眼眶瞬間紅了,連鼻頭都染上了一層淡粉。

目光對視中,他一把將她拉入懷裡,呼吸埋在她的側頸間,聲音竟是有些哽咽,“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肯重新再愛我?而不是因為初初願意再與我在一起!”

“窈窈……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從前給你帶來的傷害我無法抹去,我用餘生去彌補你,好不好?”男人懇切的請求讓人心口動容。

沉默了許久,蘇窈忽而認命一般地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被她抱著,她下巴被迫仰起靠在他的肩頭,她說:“周凜,其實,我給過你機會的……”

周凜的身體顯然一緊。

他何嘗不知,她給過他機會。

蘇窈徐徐道來:“三年前,我從芝加哥回來的那個雨夜。周凜,你還記得嗎?”

周凜怎麼會不記得,也是從那天之後,她便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那晚,我有去找你!”蘇窈說。

她緩緩推開周凜,與他相視,眼中染上了一絲潮溼,柔軟的聲音夾雜著些委屈和遺憾。

“周凜,那天夜晚雨下得真大啊,你說巧不巧?我還是隔著雨幕、隔著車窗親眼目睹了了你與你的小秘書在車裡……接吻的場景。”

周凜脊背陡然僵住。

記憶如舊電影般在腦中倒帶、回放。

他濃眉斂起,想起雨夜將年輕秘書趕下車去的情景,卻已經完全憶不起當初那人的長相。

“可是我還是想信你一次,至少親口聽一聽你的解釋。可是,我打了一整晚你的電話,後來又在這棟房子裡等了你整整一夜……”

“後來我想,我們大概真的有緣無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