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落地窗照射進來，落在蘇窈的肩頭，將她整個人籠罩在淡淡的光暈裡。
周凜看著她，她的漠然她的陌生無一不讓他如墜冰窟。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凜猩紅著眸子顫抖著聲音不可置信地問。
蘇窈眸光流轉。
須臾，發出淡淡的聲音，“周凜，我累了……”
“累了與你的這場交易，隨時隨地要注意你的情緒討好你，累了與你糾纏在和秦詩瑤這場荒唐的三角關係中……”
她靜靜地陳述。
周凜以為，“這半年來，你愛我的樣子，難道都是故意偽裝出來的討好？”他難以置信地開口，胸口堵得慌。
蘇窈不否認，“是！一開始我就清醒地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周凜，你不會真的入戲了吧……”
她嘴角揚起一抹不屑一顧的輕笑，就那樣刺痛了周凜的心。
有人將一顆真心毫無保留地捧在你面前，而你卻如此肆意踐踏……
蘇窈想，以後她總會有報應的吧，或許，她現在已經再開始承受報應帶來的懲罰了……
“我不信！”周凜再一次上前困住了她，四目相對，他想讀懂她眼底的情緒，可是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到讓人一眼望穿心思的小姑娘。
周凜不想承認，也不願相信她說的這些話，半年的他與她的歡愉不是假的，蘇窈的真心更不會有假。
對視間，他倏然捧住她的臉，一個狂咧的吻肆意而下，碾得蘇窈的唇瓣一陣撕裂的疼痛。
蘇窈閉上眼睛，一邊貪念著這個吻，貪念他的滋味，一邊又要偽裝自已不為之動心的樣子。
儘管心中早已策馬奔騰，可是表面上她卻如木頭一般僵硬，直到周凜悻悻地鬆開她。
這種無動於衷的反應比拒絕更傷人。
蘇窈看到了周凜眼中一點一點隕落的光。
他紅著眼睛，跌坐在一旁的沙發裡，垂喪著腦袋，十足的失敗者。
話已至此，蘇窈覺得自已已經與周凜將話說得一清二楚。
沉默站立了許久，她微微仰頭，毫無察覺地逼退了眼底無法剋制向外湧出的淚。
提步離開。
在經過周凜面前時，男人卻伸手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他赫然發現，她真的瘦了很多，那手腕細的抓在手心裡細細的一節……
“窈窈……”周凜心痛難耐地開口，猩紅的眼睛又酸又澀，“是不是裴玄威脅你什麼？”
稍稍冷靜後的周凜還是無法相信蘇窈說出的那些傷人傷已的話。
他與蘇窈相處了半年之久，也真切感受過她對他的依賴和愛意，他接受不了，也不可能去接受，更不會隨意就相信了蘇窈說的那些不愛他的話。
他與她之間，信任不會那麼不堪一擊。
“不管他用什麼威脅你，我都可以與你一起面對一起解決！”周凜幾乎懇求地說。
蘇窈疲憊不堪地深吸一口氣。
調整好情緒之後，她倏然轉頭看向周凜，“與其他人無關，只是……我不愛你，不想與你在一起，也不想同你回家。”她認真的表情刺痛了周凜的心。
試圖抽開被周凜握住的手腕，可是男人死死扣著，絲毫沒有鬆懈的跡象。
蘇窈難受地擰起眉頭，“當初說好的，我們只是交易，沒有非要我愛你這條吧。況且，找到了童博士，我也就與你兩清了周凜……”
從前喜歡她的淡然溫婉，如今看來，少了那份細膩的溫柔，這淡然便是冷漠，便是傷人的刀。
周凜不肯放棄，“我找了你這麼久，難道你都看不到嗎？我不信過去的半年你對我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愛意綿綿都是假的！”
蘇窈看向周凜，直直地盯著她。
許久許久之後，在周凜的眼淚無聲滑落的時候，蘇窈的心顫抖得不成樣子。
乾涸的唇微微開合，聲音依舊溫柔，可是話語裡的內容卻又那樣的傷人。
她說：“周凜……是，我不否認，我是對你動過心。也有過就這樣與你攜手白頭的貪念。你知道的，無論是你的外表，你的身份地位亦或是財富，無一不讓人心動。可是周凜，我是什麼時候清醒的呢？從我差點死在那場爆炸事故中的時候，我對你所有的愛意也被那場大火燃燒殆盡了……”
“所以，你真的是在怪我？”周凜不想承認，可是又不得不承認。
裴玄說得對，蘇窈如今承受的一切傷害秦詩瑤是始作俑者，可是究根結底，發生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周凜。
他推卸不了，也無法推卸這個責任。
“是！周凜，如果你也經歷一次死而復生的痛，就不會還像現在一樣糾纏著問我愛與不愛的問題。”蘇窈堅定地說：“周凜，我們回不去了，我不會跟你走……”
周凜喉結難受得滾動了兩下，就在蘇窈再一次提步離開的時候，他用力將她扯進懷中，“不跟我走，難道要跟裴玄在一起？你別忘了，他是囚禁數月之久的人……”
周凜捨不得鬆開她，也捨不得質問她，只能在她耳邊輕聲嬌哄，試圖挽回她的心。
蘇窈沉默，深吸一口氣之後，他說：“嗯。他對我很好，一心一意地對我好。我想，他的確比你年輕，比你更適合我。更重要的是，他沒有什麼初戀，也沒有跟別的女人有過孩子……”
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周凜。
他脊背渾然一僵，然後更用力地抱緊她，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已的身體裡。
“不是你想的那樣。寶寶，我可以解釋……”
“明明從前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你說你會告訴我你跟秦詩瑤的一切，可是終究你還是欺騙了我。周凜，這世間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愛我，或許是真的，你與我玩玩也或許是真的，但是你對我隱瞞了我最在意的事情是真真切切……”
她伸手推開他，眸光真切凜冽，“我已經搞不清楚你對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亦再也沒有興趣知道它是真是假了……周凜，好聚好散，別再糾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