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已經接近尾聲,會場上的人也漸漸散去。

周凜抱著若初穿過宴會大廳乘坐電梯離開,他的身邊依舊跟著沈清。

蘇窈再次出現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一開始聞溪並未發現她的異樣,見到她,便興沖沖地跑過來挽住蘇窈的手臂,“剛剛去哪了,找你半天!”聞溪說道。

蘇窈有些渾渾噩噩,蒼白著一張小臉指了指後面洗手間的方向,勾了勾僵硬的嘴角,“上了個洗手間。”

“好吧。”聞溪挑挑眉,“對了,今晚你見到周凜了嗎?”

蘇窈抬頭看向聞溪,聞溪繼續說道:“剛剛我看到他抱著他女兒離開。他女兒和他長得真像,簡直可以說一模一樣……”

“只是……”聞溪歪著腦袋想了想。

“只是什麼?”蘇窈緊張又在意地問。

聞溪看向她,目光在她臉上仔細地描摹了一圈,“我總感覺,那孩子眉眼和神態間怎麼跟你有些相似……”

這句話,再一次掀起了蘇窈心中的波瀾。

一雙美目無限瞠大。

聞溪這才發現了蘇窈的異樣,她擔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麼?窈窈?”

蘇窈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她忽而認真無比地對聞溪說:“三年前,我在美國生下的那個孩子真的死了嗎?”

聞溪不知蘇窈為何會突然提起三年前孩子的事情,但是她能告訴她的是,“當時醫生親口宣佈孩子已經心跳停止!”

如果並非如此,她絕不會欺瞞蘇窈,讓她這三年來總是飽受懺悔之苦。

蘇窈看著聞溪真摯的眼眸,她知道她沒有騙她。

可是,周凜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此刻,她忽然好混亂,心亂如麻。

“當時你見到了她嗎?”蘇窈又問,一臉期待地看著聞溪。

聞溪搖頭,“當時我和肖阿姨都沒有看。當時孩子的樣子很不好,我們不忍心看……但是周凜確認了的!”

蘇窈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所以說,她還活著也有可能,是不是?”她忽而激動地搖著聞溪的肩膀說道。

聞溪不明所以,“窈窈,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關心起三年前的事情……”

“周凜說,我不要他了,難道也不要女兒了嗎?什麼意思?”

聞溪也震驚了,“他真的這麼說?”

“嗯!”蘇窈連連點頭,眼中是喜悅的淚光。

聞溪也喜上眉梢,兩個人簡直激動得快要喜極而泣,“難道當年……怪不得,我怎麼見著他的女兒總能看到你的影子!”

……

一層酒店大堂的門外,周凜的車子從不遠處緩緩開來。

車門開啟,抱著初初的周凜卻沒有上車。他對身側的沈清說道:“先讓司機送你回家。”

“你和初初不一起走嗎?”沈清問道。

周凜目光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一邊抬腕看手錶一邊往大堂的電梯廳望去。

“待會兒我開自已的車子回去,你先走!”

淡淡的敘述沒有太多的感情。

沈清的心有種被傷到的感覺。

她看出來了,周凜與那個跳舞的蘇小姐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從那個女人出現在今晚的宴會廳的那一刻開始,周凜的目光和情緒無一不為她所牽動著。

這個認知,讓她忽而心中升起了幾分嫉妒。

但是,她是個懂分寸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周凜身邊得周凜信任照顧初初三年之久。

“行,那我就先走了!”沈清溫柔一笑。

而後,她上前一步,揉了揉初初的小臉頰,“初初,那清清阿姨先走了,晚安寶貝!”

“晚安,清清阿姨!”周若初甜甜糯糯道。

雖然她很喜歡清清阿姨,不捨得清清阿姨回家,想要清清阿姨晚上也可以一直陪著她,在她心裡清清阿姨與別的小朋友口中的媽媽無異。

可是,爸爸也說過,清清阿姨有清清阿姨的家,初初和爸爸的家晚上只有媽媽可以來,而且爸爸說過,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

“爸爸,我們是在等跳舞的……那個漂亮姐姐嗎?”周若初長句還說不完整,但是表達能力已經更上一層。

周凜目光落向女兒,有些不知該如何解釋。

“寶寶喜歡那個跳舞的漂亮姐姐嗎?”周凜認真地問初初。

初初眨巴著大大的眼睛,點了點頭,“初初喜歡。”

孩子的喜歡沒有太多的理由,長得溫柔好看,僅此足夠。

周凜笑了笑,“爸爸也喜歡……”

初初驚訝地看著周凜,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腦瓜子飛速運轉,忽然來了一句,“爸爸不是說,只喜歡媽媽的嗎?”

“如果爸爸讓她當初初的媽媽,初初會不會很開心……”

周若初不知道,忽然癟了癟嘴,“我不知道。爸爸,初初不知道。”

她趴在周凜的肩上委屈撒嬌。

周凜拍了拍她的後背,嬌哄著她,“沒關係,沒關係……”

彼時,唐禹將周凜的車開了過來。

如今的唐禹在周氏集團已經升級為副總。

“怎麼是你過來的?”周凜問道。

唐禹為他拉開後駕駛座的門,“正好下班,順道開過來了。”唐禹的房子就在這附近。

周凜“嗯”了一聲,彎身將初初抱進了兒童座椅,細心繫好安全帶。

關上後座門,周凜繞到駕駛座,就在他開門上車的時候,蘇窈和聞溪並肩從電梯裡走出。

看到周凜正要離去,她明顯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著從旋轉門出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周凜,我跟你走!”

唐禹顯然意外見到蘇窈。

蘇窈朝他微微點頭,而後繞過車子來到了駕駛室同側。

“我跟你回去,周凜。”她和周凜對面而立。

倏然,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為她拉開車門。

“上車!”

聞溪甚至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怎麼回事,藍黑色的法拉利已然絕塵而去,消失在了遠處的夜色朦朧中……

她與唐禹兩人目目相視。

……

深秋的夜晚,晚風寒涼。

車子行駛在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街道上。

車窗緊閉,車內打著空調,玻璃上便漸漸蒙上了一層霧氣,將城市的霓虹暈染得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