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的人說散就散，腳底抹油了似的，沒幾分鐘就都沒了影。
蘇窈喝醉了酒。但是酒品還算不錯，不叫不鬧的，倚在沙發裡似是睡著了似的。
周凜坐在她旁邊，那雙深邃的眸默默地落在她因酒精染紅的小臉上許久許久。
直到她睜開眼睛，他清冷的眸光裡有細碎的光閃過。
嗤笑一聲，說：“還能走麼？送你回家。”
蘇窈頭有些疼，抬手敲了敲自已的腦袋，很乖地點點頭。
周凜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手機螢幕一眼又看了蘇窈一眼，起身走到了包間的落地窗邊。
電話裡邊隱隱傳來女人的聲音。
周凜聽著，不時“恩恩”地應兩聲。
蘇窈搖搖晃晃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包間。
深夜的會所，依舊熱鬧非凡。
走廊裡有服務生偶爾經過，自然也有從包間裡出來透氣或者抽菸的客人。
在蘇窈快要走到電梯廳的時候，有個喝醉酒的客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妹妹長得真好看，要不要跟哥哥一起玩啊？”醉酒的客人是個膀大腰圓的油膩中年男人。
蘇窈雖是醉了，腦子昏沉但卻清醒。
她沒有理睬男人的冒犯，打算從他身邊繞過去。
可那男子鐵了心要調戲她，直逼她跟前，蘇窈撞進了他的懷裡。
難聞的煙味混著酒臭直衝蘇窈腦門。
她嫌棄地皺起眉頭，用力推開男人，“麻煩您讓開。”
她使了力氣，非但沒把男人推開，還讓自已往後趔趄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妹妹長得這麼漂亮，一個人玩多寂寞多無聊。也就哥哥大發善心，想要陪陪你。來嘛……”男子猥瑣一笑，再一次向蘇窈靠近。
“停下！”蘇窈忽然呵斥，她拿出手機，“我不是這裡的公主。也沒興趣陪您玩。”
“如果您還執意靠過來，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來這裡玩得人多少都有頭有臉。您也不想平白無故得罪人吧。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您……”蘇窈壓制著又昏又脹的腦袋正色警告道。
好在對方倒是個識相的人。
被蘇窈這麼以威脅，也就作罷了。
出來玩，圖的就是個開心，他還不想惹是生非。
乖乖地，就讓到了一邊。
蘇窈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扶著牆從他身邊走過，轉彎進了電梯廳。
周凜接完電話之後，就發現包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蘇窈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他連忙追了出去，就看到她被一個醉漢堵在走廊裡騷擾。
他第一反應是上前幫她解圍。
剛走兩步，還沒來得及走到她身邊，她自已倒是三言兩語就將對方勸退了下來。
周凜有些意外，怕乖乖女被人欺負了，到時候沒辦法向陸淮之的朋友交代，到底是自已杞人憂天小看了她。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裡，周凜微微低頭，深意地笑了一聲。
方才醉酒的男子看到了周凜，立馬換做了諂媚討好的嘴臉迎了上來，“這不是周總嗎？周總今天怎麼有空來爵色玩……”
周凜並不認識他，也沒有跟他寒暄的意思，抬腿就往前走。
在和男子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腳步還是停了一下，岑冷的聲音響起：“出來玩最好帶上腦子，知道什麼該玩什麼不該玩。”
話音未落，他便如一陣厲風颳過，抽得醉酒男子的臉生疼。
……
夜色如水，帶著深秋凜冽的寒意。
周凜追出來，站在“爵色”門前的廣場上掃一圈，最後在不遠處的馬路站臺邊發現了蘇窈孤零零的身影。
深夜的城市霓虹閃爍，馬路上人不多，偶爾有汽車駛過，車輪碾過馬路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蘇窈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裡，小小的的身影蜷作一團，孤零零的有些惹人憐愛。
周凜走了過去。
當他在她面前站定的時候，蘇窈緩緩抬起頭來。
“聽言哥哥……”水眸噙淚，脫口而出的名字讓周凜心口閃過一絲異樣。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眼底淚水湧出，悄無聲息地劃過臉頰。
只是幾秒鐘，蘇窈就看清楚了來人，並非沈聽言。
迎著夜色，周凜額間碎髮被風撩起，露出整張精雕細琢的臉龐。
他眸色很深，忽明忽暗中有微光閃過。
“凜哥……”她喊他。
周凜蹲下身來，開口說話時，那雙清冷的眸子忽然變得溫柔起來，“怎麼不等我？說好送你回去的。”
不知道他說錯了什麼話，她的眼淚忽然流得更兇了，像只紅眼兔子可憐兮兮地盯著她，倔強又委屈。
周凜輕嘆了一口氣，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龐，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別哭了，別人會以為是我欺負了你。”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在站臺前緩緩停下。
司機下來，車門開啟。
周凜收回手，指腹輕輕地摩挲了兩下。
他說：“車來了，我送你回家。”
起身時，他又說：“自已能起來嗎？”
許是他的溫柔，許是自已內心的孤獨。
蘇窈的心，毫無徵兆地流過一絲暖流。
“嗯！”她點點頭。
卻在起身時，發現自已的腿已經蹲麻了。
周凜無奈搖頭，卻俯身將蘇窈橫抱起來。
蘇窈驚愕，連拒絕都忘記了，雙手順勢摟住周凜的脖子。
直到她被他抱到車內，她這才反應過來，感激又抱歉地說了聲：“謝謝。”
周凜坐了進來，扭頭就發現蘇窈正盯著自已看。
他笑了笑，聲音略帶調侃：“看了一晚上了，還沒看膩？”
車子緩緩啟動，窗外霓虹變幻，投射在周凜那張俊美的臉龐，暗影浮動。
周凜忍不住嗤笑一聲：“送你去哪裡？悅瀾灣？還是蘇公館？”
他的聲音淡淡的，眸色也淡淡的，卻像是帶著魔力一般引人入勝，讓蘇窈有些心馳神往。
“我們從前見過嗎？”蘇窈忽然問。
周凜坦然，笑著看她，“在青城，誰人不知蘇大小姐，就算沒見過，名號總歸聽過的。”
“包括，你跟沈大少爺的關係。”周凜一字一句地說。
他戳到了她的痛處。
蘇窈難受地將頭扭向窗外。
再次轉過來時，她一臉笑意地說：“去酒店，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