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許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蘇楠瞪大眼睛,待看清男人的長相後,就叉著腰直接指著沈木怒罵了一句,飽滿的胸脯氣得上下起伏著。

話罷,又指著那個女人,語氣不善道:“你是他親戚嗎?”

呂樂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愣在原地,放下筷子,下意識搖了搖頭。

蘇楠越發理直氣壯了,直接一拍桌子,冷冷道:“你們兩這是在約會還是在相親啊?”

“你是?”呂樂淑見周圍人都望過來了,不由皺起眉,看向站在桌邊的那個漂亮得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女孩子。

“你管我是誰,我是在問他。”蘇楠緊緊盯著沈木,想要他給自己一個回答,也給肖方芸一個回答。

他是不是就仗著肖方芸在鄉下,不經常往縣城來,所以才這麼理直氣壯地跟別的女孩子在國營飯店這麼曖昧親密的吃飯啊?

蘇楠現在一想起肖方芸那個傻丫頭,就頭疼得厲害,她每次提起沈木都是一臉嬌羞,像是掉入愛河一般,要是讓她知道沈木揹著她做出這樣的事情,指不定多傷心呢。

但還沒等到沈木的回答,倒是先把在外面收傘的周讓給等過來了。

周讓手中拿著剛收好的傘,以及幾大包東西,徑直走到蘇楠旁邊,他的嘴唇緊閉著,唇角微微下壓,喉結快速上下滾動,努力壓下翻湧而上的怒意。

眼簾微壓,死死盯著正一臉迷茫的沈木,一雙鷹眼異常冰冷,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後,厭惡地移開視線,轉而溫柔地看向蘇楠。

腳步也往旁邊挪了挪,離蘇楠又近了一步,像是在宣告主權。

負心漢?負的誰的心?

在場人都一臉好奇地看向他們四人,刻在骨子裡的八卦基因,讓他們捨不得移開半秒視線,從而錯過這次近在咫尺的看熱鬧機會。

“蘇知青?你聽我解釋。”距離上次去肖家村,已經過去很久了,沈木回憶了半響,才想起眼前之人是誰。

想起了,內心卻越發緊張,因為他知道她跟肖方芸是很好的朋友關係,如果她把這件事告訴了肖方芸,那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解釋什麼?天下男人一般黑,你敢說你跟她是純潔的?沒半點貓膩?”蘇楠冷哼一聲。

“這位同志,麻煩你把嘴巴放乾淨一點兒,別明裡暗裡給我和沈木扣帽子。”呂樂淑捏了捏衣角,邊說,那眼睛卻控制不住地往周讓身上瞧。

自上次在暉平市的百貨商場見過一次後,她就再也沒遇見過他,本來以為只能當人生過客,沒想到會在這兒再次相見。

原來他也是桑安縣的人啊,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都能碰上,這或許就是緣分?

想到這兒,呂樂淑看向周讓的目光也越來越炙熱。

正在這時,呂樂淑聽見一聲嗤笑,帶著濃濃的嘲諷,猛地就回過神來,收了視線。

“某些人真是奇葩啊,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那是一點兒都不避諱啊。”蘇楠狠狠瞪了一眼呂樂淑,拉著周讓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後藏了藏,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周讓被她拉得一踉蹌,唇邊卻勾起一抹笑意,乖乖在她身後站好。

“我扣什麼帽子給你了?跟有物件的人單獨吃飯,現在盯著我……物件看,這不是事實嗎?長頸鹿都沒你脖子長。”蘇楠氣得直咬牙。

“你胡說,沈木他媽媽跟我說了,沈木現在單身,才讓我們兩個相看相看的。”呂樂淑活這麼大,哪裡被人這麼當街罵過,頓時眼睛就紅了。

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周讓,見他一直只看著他身前的姑娘,心裡更難堪了,只好把火發在沈木身上,要不是他媽媽給她發電報,她還不想回這個小縣城呢。

“沈木,你倒是說話啊?”

沈木聞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臉色低沉,眸中似乎帶著陰惻惻的寒意。

“你不是說是有事才回來的嗎?偶遇?碰巧?全都是我媽給安排的吧?”沈木沒忍住猛敲一下桌子,發出巨響。

在一旁看好戲的服務員見狀,就想大罵,但被另一個服務員給拉住了:“沒瞧見身上穿著公安制服呢嗎?咱別惹事。”

“公安還想腳踏兩隻船?我呸,這都是作風有問題。”服務員大娘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到底還是顧及著什麼,最後沒敢上前。

但她說的話,在場人都聽了個七七八八。

一扯到作風問題,不光沈木自己,其他人也都臉色不好了,甚至有倒抽一口涼氣的。

最近可是嚴打時期,要是被人一封舉報信送到相關部門,那不管有事沒事,都是要進局子調查一番的,就算不死,也是要脫層皮的。

呂樂淑被嚇了一大跳,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溫柔的沈木發這麼大火,心裡緊張得厲害,聞言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同時也氣惱自己一時嘴快說漏了真相。

兩家在十幾年前是鄰居,關係還不錯,但幾年前呂父升任去了市裡,舉家都跟著搬去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家人就不怎麼聯絡了。

其實是呂父自升任後就不想再跟以前的“窮酸”親朋好友打交道了,怕他們賴上自己,但沒想到是這幾年呂父在市裡工作得並不順心。

一來是人生地不熟,很多工作都要重新再學,二來沒有貴人提攜,三來人外有人,呂父那點兒手段在臥虎藏龍的市區根本不夠看的。

反而沈家在桑安縣混的風生水起,一連串的親戚都進了機關單位,沈父甚至做到了縣城二把手的地位。

如此一來,呂家又主動攀了上去。

只是到底生疏了,一直以來兩家都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

萬萬沒想到,前幾天,呂樂淑會收到來自沈木媽媽發來的電報,說是想要她和沈木相看一番,要是合適,明年就可以結婚擺酒席了。

這麼突然的事情,呂家到底心存疑惑,但同時也覺得這是一件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或許是沈母看上了沈木和呂樂淑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這一點兒呢?

反正試試又不吃虧,抱著這樣的想法,呂樂淑就來到了桑安縣,找到了沈家,沈母像是很滿意她一樣,一直拉著她的手,好一頓誇,然後又教她怎麼引起沈木的注意。

製造偶遇,再約去國營飯店敘舊,這一切的一切,沈母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呂樂淑只要一步步跟著做就行了。

何樂而不為呢?一切都很順利,直到被一個女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