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才法陣

李寒衣一直坐在那裡沉默著，其他人也不去吵她，這件事情確實只有她自已想清楚才能做決定。不論是失敗後她要承擔的代價，還有讓蕭瑟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後，這個恩情該怎麼還的問題都需要仔細思量。

院子裡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蕭瑟在這安靜的氛圍裡，施施然走到桌邊給自已倒了杯熱茶，邊喝邊等。好像那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要付出慘痛代價的人不是他自已一樣。

雷無桀看看蕭瑟又看看自已明顯憔悴了很多的阿姐，狠狠心走上前，蹲下來拉住李寒衣的手低聲說道:“阿姐，蕭瑟那邊我幫你一起還。所以阿姐只要考慮自已的心就好了。”

“是啊，二師尊，蕭瑟那邊我們都可以幫著一起還。我們欠他的本來就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件。”唐蓮和司空千落也走過來學著雷無桀蹲下，抬眼看著李寒衣，低聲說道。

“寒衣……”司空長風也喚道，這聲呼喚裡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蕭瑟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他心疼自已的弟子，但是寒衣也是他這麼多年的妹妹。難道真的要看她一直這麼頹唐傷心下去嗎?一輩子抱著一柄桃花劍生活嗎？

“我……”李寒衣看著身邊的親人，又看看那邊已經開始跟葉若依對弈的蕭瑟，猶豫不決。

他想要救活玉真，那四五成的機率，她想要拼一拼。只是，真的要因為自已的私事，而讓這個已經歷經苦痛的孩子又一次受傷嗎？

她不想這麼自私，但是她真的想要玉真能回來。她們這一輩子相知相識相愛，但是相互陪伴的日子太短了。

最終，李寒衣還是在身邊親友們鼓勵的眼神下，做下了決定。她想，就讓我自私一回吧。這個大恩以後她用命來還，只要她的玉真還能有機會回來。

於是李寒衣起身，放下桃花，走到已經在和葉若依對弈的蕭瑟旁邊，抬手行禮:“殿下，對不起，我想試試。”

“好，那我們就試試。”蕭瑟也不反駁李寒衣對自已的稱呼，只是笑著應承道。

可是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李寒衣這麼稱呼蕭瑟的原因，這代表著李寒衣這個以冷傲出名的雪月劍仙放下了自已傲氣，自願讓自已成為這位的部下，以後為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雷無桀看著這幕剛要說話，就被一旁的唐蓮拉住了手臂，湊過去低聲解釋道：“蕭瑟之所以沒有拒絕應該是因為他知道，二師尊這麼說了心裡會好受些。你若不想看見你姐姐這樣，以後有什麼事你替你姐姐做了就是了。現在別說話就在這待著。”

雷無桀聽了，點點頭。

“既然寒衣決定試試，那我們就試試。”司空長風突然說道：“我雪月城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擔得起。趙玉真這條命，我們就與這老天好好的爭一爭。”

“是。”唐蓮，司空千落，雷無桀，落明軒，尹落霞等人同時說道。

“好了，要救人，憑我們還不夠，還需要提前準備一些東西。有些東西倒也不急，雖然難找但也還算有頭緒。只是有一個人我確實不知道該去哪裡找。”蕭瑟落下一顆白子，結束了這次的對局。棋盤上，打眼看去白子被圍，危在旦夕。但若是懂棋之人仔細看去便知道，若再下下去，白子必勝。

“什麼樣的人？”尹落霞問道。

“要完好的把趙玉真救回來，需要有人在我施救時在旁邊運轉三才法陣，祛邪晦，聚清氣。”蕭瑟起身走到廊邊，望著遠處接著說道：“這三才者，儒釋道缺一不可。儒可去尋謝宣先生幫忙，釋可以找無心幫忙。但是這個道，我真的沒有人選。”

“道……我師父不行嗎？”葉若依想了想說道。

“國師啊，本來是可以的。但是他在對陣莫衣時受了傷，至今尚未痊癒。”蕭瑟轉身，解釋道。

“這個道，就讓望城山的人去找吧。好歹救的是他們上任掌教，總不能一點力不出。”司空長風想了想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最後乾脆擺爛，讓他們道門的人自已去找吧。

“呵，也是。望城山傳承百年，總該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蕭瑟輕笑，點頭。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望城山？不是說我姐夫的神識再不融合在一起，就快要消散了嗎？”雷無桀跑過來，問道。

“不急，倒也沒那麼容易消散。”蕭瑟拍拍雷無桀肩膀，接著說道：“我們得等華錦過來把那肉菩提給我種上，這返生丹得讓華錦趕緊製出來。若我所料不錯，趙玉真想要完全恢復，可能也得靠這返生丹。”

“哦，對。華錦前兩天來信了，說讓你們在雪月城等她。她帶著東西大概五日後就到。”司空長風突然說道，“而且這一年一度的百花會又要開始了，你們也累了那麼久，不妨先多休息會兒。既然趙玉真那裡不是特別緊急，就等參加完這百花會再去那望城山吧。”

“對啊，蕭瑟，小神醫說過你不能多勞累的。先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去望城山救我姐夫。”雷無桀連忙接著說道。

待事情聊的差不多，眾人散去，趕了一天路的幾個人終於舒服的洗漱完躺上了床。本以為會是一夜好眠，結果半夜裡又起風波。

蕭瑟躺在床上，感受了下這股把自已驚醒，躁動不安的內勁，低聲嘆道：“原來雪月劍仙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平靜啊。”

說完蕭瑟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蕭瑟這邊安穩睡覺，雷無桀等人則被嚇得趕緊往李寒衣的院子跑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司空長風已經幫著李寒衣慢慢的把突然控制不住的內力壓了下去。

“阿姐，你怎麼了？”雷無桀撲過來，急忙問道。

“沒事，就是寒衣一時情緒激動了些。”司空長風邊說邊把已經失去意識的李寒衣放平在了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你們回去休息吧，趕了這麼多天路，也累了。寒衣這裡，我守著。”司空長風看著齊刷刷跑過來，衣服都沒穿好的孩子們，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

“好。”眾人答應了就一起往外走去。

“對了，雷無桀這幾天你多陪陪你阿姐。”司空長風突然喊道。

落在最後的雷無桀點頭，本來他也是想著這些天陪著阿姐的。

過後的幾天裡，雷無桀便一直在圍著自家阿姐轉悠，有時陪阿姐練劍，有時去林子裡打一隻野兔親自給阿姐做一頓飯，有時跟阿姐坐在院子裡聊聊天。

這天，雷無桀和李寒衣一起坐在亭子裡喝茶，李寒衣看著雷無桀身上的藍衣，問道：“小桀，你以前不是喜歡紅色嗎？怎麼現在穿起藍色的衣服了。”

“哦，這不是跟著蕭瑟在天啟城的時候不好太張揚嘛，衣服就換成藍色了。現在雖然是回了雪月城，但衣服做都做了，不穿多浪費啊。”雷無桀低頭看看自已身上的衣服，不自覺地回憶起了在天啟的那段日子，聲音裡也帶上了些低落。

“小桀，跟我說說你們去了天啟之後的故事吧，應該是很精彩的。”李寒衣突然說道。

“好啊。阿姐，蕭瑟在天啟也有一座雪落山莊，千落師姐說光地皮都能買下兩座城池。”

“天啟的食物挺好吃的，可以找到來自各個國家的食物。唔，天啟的酒也不錯。就是吧，天啟的有些人不大行，我不喜歡。”

“琅琊兵亂那次，我和蕭瑟站在千軍萬馬前看著他們退去，真的很震撼。”雷無桀說著說著就站了起來，說到激動的地方甚至開始手舞足蹈的現場比劃。

只是天啟到底不是隻有這些意氣風發，還有很多很多的無可奈何。說到這些，雷無桀的聲音徹底低落了起來。

“後來，孤劍仙問劍天啟，還說要殺了蕭瑟。無雙和怒劍仙與他對劍，都失敗了。當時我又氣又擔心，可是沒辦法我打不過。當時我就想，要是姐姐、姐夫在這裡就好了，這樣洛青陽就一定殺不了蕭瑟了。”

“再後來……”雷無桀的聲音又變得有些興奮起來，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危機重重又此生難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