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同樣滿腦袋的疑問,說道:“這個中間威力彈藥,是什麼?”

宋鴻飛說:“就是區別於現用的全威力子彈,它的發射藥大概減半,長度、重量和威力都減小了,這樣有利於控制自動武器連發的後座力和震動。”

王之不解地問道:“威力也會變小了?”

“對,威力會變小。”宋鴻飛道,“其實,現在的子彈威力過剩了,過於追求大威力、遠射程,這是一種誤區。在現代戰爭中火炮殺傷的比重才是大頭,步槍的交戰距離幾乎都在4百米內,根本不必追求過高的射程。”

這又是一個新鮮的理念,眾人都在仔細思考著。

宋鴻飛問張誼:“你的視力和槍法都是優秀,給你目視瞄準射擊400米外的人體目標如何?”

張誼想了想,說道:“200米有把握,300米就比較難了,400米就太玄了。400米外目標已經極小了,半個準星都能遮住目標,基本無法瞄準了,只能憑感覺打。”

宋鴻飛點點頭,說道:“對的,一個優秀射手基本上也只能機瞄2、3百米的靶子,而在戰場上要想精確瞄準就難上加難了。”

張誼問宋鴻飛:“400米的距離,你也不能?”

宋鴻飛微微搖頭道:“我倒是能一試,但也是沒多大把握。”

宋鴻飛接著說道:“遠距離壓制射擊,那是機槍乾的事情。我設想的這個‘槍族’就是用於裝備分隊以下的步兵,統一了彈藥口徑,包括輕機槍、步槍、突擊步槍。

宋鴻飛又說道:“第一代全威力彈藥的半自動步槍和輕重兩用機槍,主要用於遠距離精確射擊和火力壓制。嗯就是說,我們甚至可以做到重機槍裝備到步兵連。”

俞大維和兩個學員心裡震驚不已,他們都很清楚,如果重機槍裝備到步兵連,那就意味著我國步兵連的火力可以完全壓制日軍中隊。

各國的步兵,哪怕是裝備最好的列強大國,也只能做到重機槍裝備到營。戰鬥時再把營屬重機槍連拆分配屬給步兵連,平時的訓練、管理都在營一級。因為現時重機槍都是水冷,重量太大,加上一整套的彈藥、附件、配件得要配備一個班,行軍機動得靠騾馬才行。

俞大維說道:“你的理念很超前,也有可行性。但是,新的彈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宋鴻飛點點頭說道:“俞長官,中間威力子彈我已有初步的計算和設計了,按計算步槍有效射程可達400-600米,輕機槍600-800米,重機槍800-1000米。正好你這位彈道學專家來了,我把資料和設計圖紙給你,還有大量試驗和匹配的工作需要做的。”

俞大維已按捺不住激動而喜悅的心情,拍拍宋鴻飛的肩膀,道:“好小子!我仔細研究過你的論文了,不得不說,我這個所謂的彈道學家也要甘拜下風了!”

俞大維說道:“我此次受蔣先生的委派,一來是給你們轉達軍委會的勉勵和嘉獎,二來是給你們三位才俊當後勤部長的。蔣先生已指示,軍委會留美學生監督處和駐美公使處務必要提供一切便利和幫助,至於經費問題你們更無需擔心。”

三人皆喜出望外。

俞大維又說道:“國家積貧積弱一窮二白,千頭萬緒,國步艱難。我等中華兒郎皆鬚髮奮圖強,擔起勵精圖治的重任!期望你們三位青年俊才再接再厲,篤行致遠,惟實勵新。我輩時刻都不能忘記,孫總理的遺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人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俞大維語氣嚴肅起來,鄭重地對三人說道:“今天說的一切,你們必須死死鎖在自己肚子裡!直到它們生產出來之前,絕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一個字!”

他直視三人,眼中淚光閃動:“這是關係到國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事情!”

三人心潮澎湃,挺身立正,毅然決然:“是!”

宋鴻飛針對兩種口徑進行了設計,國內用的7.92mm,採用毛瑟M1924型步槍長600MM的槍管,鑽開導氣孔。7.62mm口徑直接用了加蘭德半自動步槍的槍管,這款也是導氣式長行程活塞,槍管也無需多少改動。

宋鴻飛考慮將原型56半的10發彈倉改成了10發彈匣,前掛後卡的彈匣裝彈比彈倉方便,更換彈匣的時間比裝填彈倉少,實際射速更高。在他“槍族化”的設計中,還會有自動、半自動、短突擊步槍的種類,肯定不能用彈倉。

有的零部件需要兵工廠才能製造,這倒是費了不少心思。有一點不得不說,在1930年代的美國,“排華法案”還是有市場的,華人在美國時常受到種種限制。

這個時候,宋氏家族的人脈勢力和資本階級的實力就充分發揮了作用。透過國民政府、宋氏家族、華人華僑的各種關係,以及以宋鴻飛某些研究的成果作為籌碼,得以上下疏通,專門委託了位於康涅狄格州紐黑文市的溫徹斯特武器公司的工廠進行定製生產加工。

“誰特麼的說美國人不講關係?”宋鴻飛暗暗想,“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是能為我所用的就是好關係!”

宋鴻飛知道在後世很多人都抱著這樣的觀點。現在他明白了全是瞎扯,美國人不但講,而且一直都講,甚至有的時候更講。

他體會深刻的就是,西點軍校出身的人尤其有個根深蒂固的傳統——極端的講校友關係!只要是西點校友,不論遇到任何事情,只要翻翻校友通訊錄,不管哪個領域都能找出西點的強人牛人出來,並且大家都很抱團,不論誰都會盡力幫助。

團結一致——也是西點人強大的根源。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宋鴻飛深知並牢記日後某位偉人的這句真理,這就是戰無不勝的統一戰線的真諦。

宋鴻飛專門拜訪了著名的旅美華僑領袖,洪門致公堂的大佬——司徒美堂。

以前教宋鴻飛習武的神秘老人的信中也說起過他的老朋友司徒美堂,於情於理,宋鴻飛也應該去拜訪。

1904年,司徒美堂與來美國活動的“國父”孫中山一見如故,兩人相見恨晚,拜了把子稱兄道弟,他對孫中山的革命活動積極的支援和幫助。

1905年,司徒美堂在紐約成立“安良總堂”,任總理達四十餘年之久。安良堂是北美洪門最強勢的團體,在全美數十個城市都有組織,規模浩大,成員達2萬多人。

時任紐約州長、即將當選美國總統、在經濟大危機中力挽狂瀾的的富蘭克林·羅斯福,曾經是“安良總堂”的法律顧問。

宋鴻飛和司徒堂主說起神秘老人的事情,司徒美堂不禁唏噓感慨,又禁不住動情地回憶起他們那些老朋友年輕時的熱血往事。

青春時光的往事總是溫馨而濃情的,洪門內的眾人皆不禁莞爾,亦一陣唏噓。

洪門大佬、愛國華僑領袖司徒美堂對宋鴻飛讚譽有加,樂呵呵說道:“自去年‘九一八’以來,我就沒少在報上看到你的事蹟,真是給我國人爭光了!”

他又連連點頭稱道:“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倒弄得宋鴻飛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的請求司徒美堂毫不猶豫地欣然允諾。

有了這些官方的、民間的種種關係,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