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救小娘3

劉嬤嬤遲疑道：“其實當年的事兒，也是有重重疑點的，只是主君當時剛晉升，要忙著舉家遷來汴京的事兒，分身不暇，未曾下令細查罷了。”

“那林小娘手段一向了得，當年衛小娘一屍兩命，她到主君跟前哭哭啼啼的，主君就又心軟了，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如今六姑娘事出有端，想來定然是對她親孃的死因有所察覺，說不定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

劉嬤嬤目光閃爍：“現下林小娘一朝落敗，大娘子可要勸說主君重查衛小娘當年之事？”

“得了吧！衛小娘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主君都不管這事了，我作什麼費這個心？”

王大娘子長嘆一聲：

“不過是個妾室的事兒，有什麼打緊的？當年我風風光光厚葬了她，已然很可以了。況且，如今墨蘭這丫頭已經高嫁永昌伯爵府，我犯不上為了衛小娘的事，去得罪她。”

劉嬤嬤視線落在王大娘子手邊的戒指盒子上：“大娘子這是打算應了四姑娘的事兒了？”

王大娘子眼神怔怔：“我也不是瞧著她永昌伯爵府的權勢眼熱，實在是……”

“華兒前些日子回來看我，我見她又清瘦不少，神色也不如上次回來時活潑，我仔細問詢之下，才知道……才知道她那婆母藉口說她領著管家的差事，分身乏術、無暇照顧她兒子，竟一下抬了兩個水靈靈的通房丫頭塞他屋子裡！”

劉嬤嬤聞言十分憤恨：“咱們大姑娘自小養在老太太房裡，一向知書識禮，對管家庶務也頗為精通，怎會分身乏術？他們袁家雖是伯爵府，也不帶這樣折辱人的！”

王大娘子哀嘆：“誰都能看出來她不過是故意找藉口罷了！可主君官居五品，盛家門第不高，縱然想為華兒撐腰，但後宅庶務自來是東說東有理、西說西有理，我即便找上門去，管得了一回、兩回，也管不住第三回！”

王大娘子眼眶含淚：“可憐我華兒，這些委屈折辱，竟只能生生忍下來！”

劉嬤嬤也是不住地嘆氣。

王大娘子道：“墨蘭高嫁永昌伯爵府，她一向是會賣乖的，我瞧她在伯爵娘子跟前也有一分臉面。

“永昌伯爵府到底比忠勤伯爵府門第還要高些，眼下墨蘭向我投誠，她若聽話，經常去華兒那裡走動走動，說不定還能震一震那婆母妯娌，咱們華兒也並非無有依靠、任她們欺負的！”

劉嬤嬤嘆道：“唉，大娘子因何應允四姑娘，奴婢終於看懂了。”

王大娘子抬手拭淚：“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華兒是我親骨肉，她為了不叫我煩心，天大的委屈都忍下不說。我為了她，自然也能忍得下林小娘的事。”

“左右，林小娘都已經失寵了，再翻不了身。”

王大娘子神情仍有慼慼之意：

“華兒嫁去衷勤伯爵府已有六七年，只得了一個莊姐兒，姑爺雖不說什麼，但只怕心裡有了芥蒂。華兒那婆母妯娌一慣刁難她，若是再失了姑爺的看重，只怕更加艱難！”

劉嬤嬤回道：“奴婢聽聞，白石潭醫官賀家的賀老太太醫術高明，尤其擅長女子帳中之症，只是從不輕易與人看診。”

“賀老太太如今經常帶著她的親孫子來拜見咱們老太太，每回拜見，都會讓六姑娘隨侍著。想來是咱們老太太屬意把六姑娘的婚事，託給賀家了？”

“既如此，咱們老太太與賀老太太又是手帕之交，大娘子何不去求一求老太太，請賀老太太給咱們大姑娘診脈調理一番？”

大娘子聞言一掃哀嘆之色，目光大盛：“果真？”

“我先前還道，賀老太太經常往咱們家裡來往、探望老太太，送些點心禮物也就罷了，為何每回都要帶上賀家哥兒！原來竟是老太太給明蘭尋摸夫家呢！也怪我，這些時日以來我的心思一直掛在如兒身上，竟還渾然不知老太太的打算。也罷！本來明蘭的婚事就是由老太太做主的，如今賀家與盛家正有議親之意，我再去為華兒求醫，也就不算唐突了！”

王大娘子一拍軟枕，喜滋滋地站起來：“等華兒調理好身子，再生個大胖小子，在婆家能站住腳，就再不用怕了！”

眼看大娘子即刻就要興沖沖地去尋老太太，劉嬤嬤笑言道：“大娘子晚些再去和老太太說話吧！方才跟四姑娘在房中說了好一會子的話，眼下得去前廳會客了！”

王大娘子笑道：“說的也是！反正如今賀老太太常往咱們家裡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她對鏡理了理鬢髮，見妝容仍好著，便笑呵呵地帶著劉嬤嬤往前廳去了。

……

前廳。

墨蘭與秋江一起走到前廳時，梁晗正在和長楓長棟說笑投壺擊鞠之事。

盛弘端了一隻豆綠底繪的粉彩成窯茶碗茶盞，慢慢飲著茶，神色頗為平和，見墨蘭過來行禮，也只微微笑著叫了起身。

墨蘭見廳上沒有長柏的身影，輕聲問：“怎麼不見二哥哥？”

盛弘道：“如今他做了翰林院編修，整日忙的很，今日原本是休沐，早上也被同僚叫去趕工了。想來午飯時應當能趕回來和四姑爺一見。”

墨蘭溫婉笑言道：“翰林院何等清貴之地，多少閣老大員起初都是先由翰林院授職。二哥哥才智斐然，如今更是入了翰林院，得以大展拳腳，也不算辜負十年寒窗苦讀。”

盛弘聽了很是受用，笑著撫了撫短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