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張公景坐下,“師伯留小侄是有何事?”

桓關侯板起臉,“怎麼,沒事就不能留你了,這麼久不來看看師伯,怕是關係都要生疏了。”

張公景起身告罪,“小侄不是這個意思,您也知道朝堂混亂,前段時間南將軍對世家與文官都下著狠手,小侄不敢來連累了師伯。”

“行了,坐下吧。”

智慧保姆端上了茶水,桓關侯端起,問張公景:“說說你對南恩的想法。”

張公景額眉皺了皺,“說實話,我對南將軍是佩服的,以一已之力扛下所有壓力去面對黑暗勢族,還把帝國丟失百年的臉面打了回來,是個人物。”

“但在攝政這件事上我還是持懷疑態度,南將軍是個有勇無謀的,我還真怕她以武力壓服朝堂。”

“那樣她是得到了想要的清淨,但反彈也大,很有可能直接讓她斃命。”

桓關侯點頭,“是這個理。”

張公景道:“所以現在需要的就是與南將軍抗衡的勢力出現,否則帝國會更亂也可能。”

“哦?你覺得文官勢力可以與她抗衡?”

張公景搖頭,“我從沒想過要與南將軍抗衡,文官也不會與她抗衡,嚴格意義上來說文官還是跟她一派的,現在除了皇家就是世家,就看誰更有本事了。”

桓關侯道:“現在看樣子南將軍和天聖主已經和解了,否則不會毫無波瀾的將攝政王一職給到南恩手裡,皇家的後手是誰也想不到的。”

“現在能看的只有世家了。”

張公景端茶送入嘴裡,緩減了口渴他繼續道:“是,我們文官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維持帝國的運轉,等朝堂安靜下來就知道贏家是誰了。”

桓關侯蒼老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你就不怕有文官插手?”

“不會,能插手的本身就是世家出身,我們這種純文官是不會輕易參與朝堂紛爭的,除非是上位者想將文官打壓下去,這點您老知道得比我清楚。”

桓關侯笑了笑,是啊,他知道得多,比如張欽生,他的師弟就是死於上位者的奪權謀私手裡,那場皇城禁衛軍聯合後宮前朝的謀反給文官武將帶來了滅頂之災,也讓世家獨大。

很多幾朝老人和功臣都沒避免被清算,也就是他有免死金牌才保下一命。

這場謀反可以說是世家與帝王的合作,也就是聖後莞文的死才讓世家後期收斂下來,莞文出身世家大族,是開國大將的後代,就這麼被帝王侮辱至死,也讓世家意識到聖權的刻薄無情,物傷同類,也讓他們不敢再搞大動作,否則國會亂到什麼時候還不一定。

當然,世家也不敢真讓帝國大亂起來,都說亂世是埋葬世家的最好墳墓,他們也怕。

張公景放下茶,臉色陰鬱,他實在是恨極了世家,今日又不得不與其為伍,還要為其謀利,實在是噁心!

但從小父親的教育將忠心刻到了他的骨子裡,他也不得不為這個國家考慮。

況且,他也不可能眼看著世家得勢,哪怕是能威脅到文官的小勢力也不行,所以他今日來了,權利,他們文官也必須掌握。

桓關侯瞭解地點頭,“好,明日我盡力為文官爭取。”

“那就多謝伯父了。”

桓關侯笑,“你這個滑頭。”

……

聖都城的氣氛更加壓抑,卻無人在意了,這段時間這種肅殺的氣氛一直不散,大家都習慣了。

只盼著快點結束,要麼一死,要麼天下太平,總比現在半死不活的狀態好。

今日的聖天殿格外靜悶,官員們的站位也與以往不同,文武從來都是分開不對付的,現在有的文官卻出現在了武將一列,武將一個個高傲地抬著頭顱,如今他們才是最得意的一方。

不得不說南恩一系不受待見是有原因的,天聖主能忍下也是不容易的。

世家代表們的站位也明顯分散,往常都是抱團,現在武將一列卻有許多世家代表人。

一邊的世家代表氣悶,但也無可奈何,南恩勢大,不是誰都敢得罪的,無雙出鞘那就是人頭滾滾。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臣們越發不耐煩起來,又不敢說些什麼。

終於,一聲高亢的天主到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眾人行禮,“臣等參禮天主,天主萬年!”

“見過攝政王,攝政王千年!”

龍椅下方擺上了王座,南恩端身坐上,無雙隨手放在一旁,眾人心顫,不敢多語。

南恩眼眸半闔著,靜待眾人說詞。

被安排好的中等世家代表官員站出,一拜,緩緩開口:“天主,您的身體可否好全?”

天聖主平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保帝派官員跳出來,“放肆!聖體豈是爾等能探!”

那官員趕忙彎身,“天主,臣沒有這個意思。”

“你!……”

天聖主擺手,保帝派才退下,臉上表情依舊不忿。

官員見天聖主沒有生氣,繼續道:“天主,”他看了眼南恩,道:“若聖體無礙,這朝事怕是您親自操持為好。”

“天主是帝國的主人,朝事輕而易舉便能給臣等方向,帝國方能朝更好的方向駛去,您若沒有親自把握帝國的走向,臣等擔心。”

天聖主皺眉:“你是在懷疑朕選的攝政王?”

“臣不敢。”

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天聖主不說話。

又一人走出,是文官中的文士郎,管著文學院,副一級大官。

齊皖稟一拜,“天主,臣等不是不信任南將軍,實在是南將軍給臣的印象都是殺伐戰場,從未見南將軍治理朝政,臣等也是擔心帝國。”

“當然,南將軍若是能在您的信任下讓帝國安穩下來,臣等也是服氣的。”

“只是不知道,天主聖體何時好全,臣等也好替您守好河山。”

眾人眼角一抽,這傢伙說話真的是——直白!

南恩無語,搞得好像她真的想奪權一樣。

武將們可不幹了,“你什麼意思,說我們將軍會造反!”

齊皖稟臉黑,“沒規矩!”

“嘿,你個小老頭,說誰沒規矩呢!沒有我們這群沒規矩的人你等今日還能安穩站在這裡毀壞我們將軍名聲!”

齊皖稟知道自已說錯話了,不該那麼直白的說出來,畢竟人都還在這裡,說出來容易被記恨。

但被這群武人一鬧,他火氣還真就上來了。

“老夫說的可沒問題,南將軍只是武將,打仗可以,如今又擁兵自重,誰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嘖嘖嘖,這位真是個狠人。眾人不由心想。

武將們憤怒極了,再不阻止怕是都要上去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