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你質疑老趙復工復產需要很長時間。但你計劃讓尹青松率軍南下邯單，就能做到速戰速決嗎？如果同樣陷入僵持，或者失利。東線三州入寇，我們又拿什麼抵擋？”
主管治安的老李發問道。
“青松小子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我對他有信心。”
秦嶺自通道。
其他幾人卻紛紛搖頭，他們主政多年，不會感情用事，一句信心是靠不住，且難以衡量的。
最後五人投票，支援秦嶺的只有兩人舉手，支援老趙的也只有兩人舉手。他們不禁看向了坐在中間的會議主持者，也是最後決定的裁決者。
“兩方意見都很有道理。但缺了最重要的一環。”
主持會議的眼鏡中年扶了扶眼鏡，沉穩有力道：“老趙的復工復產需要從尹青松掌握的部隊裡裁人，老秦的急速快攻需要尹青松的部隊出戰。那你們問過青松小子的意見嗎？”
“這......”
無論老秦還是老趙都沉默了。他們下意識覺得這種層面的決策，並不需要考慮尹青松的意見。但經過這麼一提醒才突然發現，尹青松已經是掌握四個師兵力的人物，不是可以輕鬆忽略的人了。
“老秦，給青松小子打電話，讓他來一趟，我們需要當面諮詢他的意見。”
眼鏡中年下決定道。
“是！”
秦嶺當場把電話撥了過去。得益於訊號基站的修復，各種無線訊號已經開始暢通了。
尹青松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收到命令，然後坐著汽車一路狂奔，不到一個小時，就從威縣趕了回來。
“各位首長好。”
尹青松匆忙抵達中心大樓，軍裝也沒換，就跑到了會議室，進門先敬禮，禮多人不怪嘛。
“青松小子來啦，來，先做。我給你逐一介紹一下。”
眼鏡中年和藹的微笑，讓尹青松在會議桌落座後，先是一引秦嶺道：“這位你一定不陌生，主管軍事的軍區司令秦嶺。”
“當然，首長好！”
尹青松當然認識秦嶺，兩人還在天坑之戰中並肩戰鬥過呢。但這種特殊場合，對方如此介紹，其實還代表了一些其他含義，所以尹青松當然不能輕視，立刻起身敬了一禮，表示鄭重。
眼鏡中年繼續一引身材高大的男子，道：“這是主管生產建設的趙思民。”
“首長好！”
尹青松再敬一禮。生活在邢州城，怎麼可能對高層五人組不熟悉呢。但以前是自己知道人家，人家未必認識自己，現在這種正式的見面和介紹，倒是第一次。
眼鏡中年繼續一引身材筆直，一臉正氣的男子，道：“這是主管治安緝查的李兌。”
“首長好！”
尹青松再敬一禮，這位可是全市治安的一把手。
眼鏡中年繼續一引身材瘦小，卻和藹可親的男子，道：“這是主管文教科衛的孫文先。”
“首長好！”
尹青松再敬一禮，這位也很重要，自己家那麼多弟弟妹妹上學說不定以後就要靠人家給上學籍呢。
“至於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胡天衡！”
眼鏡中年指了指自己。
“首長好！”
尹青松再敬一禮。
正式介紹，代表著一種認可。
代表著他在面前五人眼中擁有了正式提出意見進行溝通的資格。
胡天衡用簡單的話語把當前形勢，和秦嶺、趙思民的建議說了出來，最後詢問道：“青松，你有什麼想法？”
我有什麼想法，我的想法多了去了，你們會聽嗎？
跟這些人說話，得有八百個心眼子，真要把自己的心裡話給說出來，說不定怎麼被他們拿捏呢。
所以，說他們愛聽的？兵力很富裕，縣城很安全，人民很熱情，自己很聽話？
屁，當然是說對自己最有利的，而且還得誇張著說。
好不容易逮到說話的機會，還不為自己牟利，扭扭捏捏藏什麼，掖什麼？
他們答不答應是一回事，自己爭不爭取是另一回事啊！
“各位首長，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尹青松沒有飈什麼演技，在千年狐狸面前演聊齋，就太小兒科了，反倒不如“真性情”一點。
“青松，不要有顧慮，你可以大膽的說出來。”
胡天衡鼓勵道。
“那好，我就大膽說了。我的站位不高，只能從自己的角度和層面闡述一些觀點，如果說的不對，大家就當是我不識大體的混賬話。”
尹青松先給自己加一個站位不高的濾鏡，你們可別跟我一般見識，然後清了一下嗓子道：“我覺得兩位首長的意見都不符合我的心意。”
秦嶺和趙思民臉色同時一僵。
老李和老孫卻面露笑容，對這個初生不怕虎的牛犢很感興趣，讓你說，你還真敢講啊。
老胡則是不露喜怒的繼續鼓勵道：“繼續。”
“復工復產需要勞動力這點毋庸置疑。軍中有些人體質不行，有些人鬥志較弱，有些人天賦不足，也確實需要削減。但把一個師縮減為一個團，一下減少九成兵力，確實有些過了。”
尹青松先說自己的觀點和看法，然後繼續闡述理由：“根據我的斥候偵查，德州方向的恐虐惡魔進攻被挫敗後，失敗的羞辱已經讓圍困德州城的主力怒不可遏，隨時可能轉向西進，衝清河而來。”
隨時可能會來，但是具體什麼時候來，他也不知道。如果真來了，那是他偵查準確。如果沒有來，那是惡魔被他威名震懾。所以，怎麼說他都有理。
“而聊州方向則更糟，納垢惡魔擅長傳播瘟疫，被征服的城鎮居民都會成為他們的追隨者，被割傷的戰士也會感染疫病，不但難以對付，且讓人噁心難忍。迪莫.嚼糞者雖然處於邯城方向，但他隨時可能會北上臨西，一旦被他們在這個方向取得突破，雪球就會被滾起來。”
先不說納垢惡魔會不會來進攻，就說納垢惡不噁心吧？萬一真被對方滾起雪球，誰能擔這個責任？
“但冀州方向才是最危險的，因為我得斥候並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資訊，未知更可怕。這種情況下大幅度削減兵力，不只是要命，簡直是要命啊。”
聽到尹青松說完，五人對望一眼，雖然很多事都只是尹青松的偵查與猜測，沒有證據證明真的會發生，但是萬一呢？誰敢賭這個可能性。
“看來東線的局勢依然很嚴峻啊。”
老胡沉吟道。
“是我思慮不周了嗎？”
老趙也皺眉反思。
秦嶺結合自己得到的情報，再看著一臉沉重的尹青松，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還不等他想明白，尹青松就已經把矛頭又指向了他，說道：“秦司令的計劃我同樣不看好。邯單方向戰事非短時間可以結束，尤其是有納垢惡魔參與的情況下，一旦一頭扎入其中，想要脫身就難了。一旦東線的三個師陷入泥沼，僅剩的一個師，根本難以守住東線。到那時，現在的大好局勢將蕩然無存。”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點在座五人還是懂的。覺得尹青松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你會怎麼做？”
老胡繼續鼓勵道。
“第一，精簡兵力，釋放勞動力勢在必行。我們的兵器一定要更新換代，缺少遠端兵器的苦，大家都吃夠了。而民兵組建初期，為了讓大家抱團取暖，所以每個班都是超級加強版的30人長矛手。但經過兩個月的戰鬥，民兵單兵素質已經極大提升，我建議每個班保留12人，另外18人復原。這樣既可以保證戰鬥力的同時，增加生產工人。”
“削減60%的兵力麼，如果你認為這個比例合適的話，我倒是認為可行。”
尹青松的話剛說完，主管生產的老趙就表示了贊同。他承認之前自己對當前局勢太樂觀了，兵力縮減太嚴重，確實不行。
“邯城方向局勢已經徹底糜爛，這時候只靠我們一州之地去解放，既不合理，也無必要。我們為什麼不先易後難，先幫助邯城周邊的地市穩定局勢，再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進攻呢？那裡局勢已經糜爛至此，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
“你準備先打聊州？”
秦嶺似乎明白了尹青松的算計。目前聊州指揮官迪莫.嚼糞者正率領大軍在邯城肆虐，正是防禦空虛之時，只要找到那裡的空間裂隙並且摧毀它，就能很快再恢復一州，從而獲得一州助力。
“不，我準備先打冀州。”
尹青松把手點到了南宮城東北方五十里的冀州。
“額......”
這下秦嶺又摸不清尹青松的思路了。剛才不是還說德州大軍要攻過來，聊州惡魔要滾雪球，怎麼一轉眼又要往別處跑？
“其他方向的危險是可預知的。唯有這裡猶如黑洞，明明近在咫尺，卻悄無聲息，未知，才更危險。”
尹青松再次強調了一遍。
“好，辛苦你了。青松，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們一會兒再聊。”
老胡讓尹青松離場，之後對其他四人道：“表決吧，同意青松小子建議的舉手？”
“我同意。”
老趙首先表示贊同。
“我也同意。”
秦嶺想了想，南線局勢還沒那麼糟糕，讓尹青松再去東線攪和攪和，也無不可。
“同意！”
“同意！”
老李和老孫也表示贊同。
“那好，那霍青龍從鉅鹿天坑出來，和尹青松一起去東線主持整編部隊事宜。尹青松這個團長有點屈才了，讓他兼任東線指揮部政委，整編完成後，儘快對外出兵。今日會議形成記錄，我會呈報給直隸。”
老胡最後拍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