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塗力東命人,把丁赫帶到了審訊室。
不愧是審訊室,丁赫剛進門,心裡便不由得“咯噔”一下。
過道右側隔斷裡,全是那種非人的刑具,刑具上血跡斑斑,跟電視上演得一樣。
我靠,現代社會還敢這樣?
丁赫心裡也不淡定了。
俗話說,人心似鐵非是鐵,官法如爐真如爐。
如果直接就上刑,誰敢保自己能堅持下來?
之前的仁人志士畢竟是少數,正因為品質難得才被競相傳頌。
自己能撐到第幾波?
要不要拼死反抗?
能否反抗得了?
難道就沒人管嗎?
丁赫自重生以來,首次不淡定了,意識到這次準備太不充分。
監控室裡,注意到螢幕上丁赫的神情,塗力東不屑地笑了:奶奶的,上次人前那麼猛,還以為他多英雄呢。看來全是在女人面前裝相,料定了軍方不會隨便開槍。
老子上當了。
這次有你好看。
塗力東也不由得懊悔,發誓要報復回來,臉上神情無比猙獰。
丁赫走了一段過道,又經過一道鐵門,進入了一間獨立的屋子,那些刑具也徹底不見了。
好嘛,那些東西純粹就是嚇唬人的,若是心裡有鬼,一嚇就現原形了。
“坐這。”丁赫被按到特製椅上,還上了鎖,唯一不同的是沒戴手銬,但整個行動已經嚴重受阻。
畢竟雙腿上方蓋著擋板,擋板幾乎貼住雙腿,不開啟鎖具情況下,根本站不起來。
柵欄對面坐著兩名男子,左邊的臉黑,右邊的臉白,都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丁赫並不認識。
“開始吧。”
接收到監控室裡指令,黑、白二人開口了。
“誰給你送的錢?”
“你收了哪家回扣?”
“回扣是現金,還是轉賬?”
“一同收受的還有誰?”
“三百五十萬元的土地,增值了十多倍,已經是嚴重的不正當所得,數額特別巨大,性質極其惡劣。”
“其他贓款都在哪裡?”
“除了已經曝光的房產,還有哪些?裡面存放了多少非法所得?”
兩人劈里啪啦一通輸出,先入為主地扣了帽子,然後是逐條細化盯問。
丁赫算是明白了,還是那處院子惹得禍,盯梢的人摸到些底細。
丁赫自是不承認指控,聲言是自己合法所得。
可黑白無常……
哦不,口誤,是黑、白二人,根本不聽丁赫辯解。凡是不按他們意願回答,直接就粗暴打斷,主打一個轟炸式灌輸。
丁赫不清楚這種方式的專有名詞是什麼,但顯然是三人成虎的操作模式,力求謊言千遍即變真理。
看到他們這種作派,丁赫乾脆也就不再辯解,任由他們自說自話,就是不搭茬。
大約兩個小時後,黑白二人重複了數十遍既定話題,審訊結束。
丁赫被由原路帶回。
半小時後繼續審問,還是那間屋子,還是要經過刑具通道。
這次換了兩人,但訊問方式雷同,只能順著回答,否則不給回答機會。
好嘛,兩小時一撥,全是定向灌輸,中間只停半小時,數次經過刑具通道,分明在用這種方式摧毀丁赫的心理防線。
人家可是一撥一換人,但丁赫卻只能一個人抗著,來來回回這麼折騰,身體難免疲乏,心理上也倍受煎熬。
看著丁赫一次比一次萎靡,塗力東的內心也越發自得,同時更期盼弟弟那裡有新的發現。
塗力方也不白給,大晚上直接殺到了丁赫老家。
“咚咚咚”。
大半夜的聽到砸門聲,丁二柱夫婦慌忙披衣起床。
“誰呀?”丁二柱扒著門縫往外看。
可農村的巷子黑古隆咚,根本就看不清個所以然。
“我,開門。”
聽到是村主任聲音,丁二柱這才撤去門栓。
“duang”
門扇直接從外面撞開,一眾警察衝進院子。
丁二柱被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楊金鳳也幾乎被撞,大著膽子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你兒子貪汙受賄吃回扣,至少數百萬元,警方來查扣贓款。”塗力方冷聲道。
“啥?”
以往很是潑辣的楊金鳳,腦袋“嗡”了一聲,好懸沒摔倒,整個人抖成了一團。
兩人累計一輩子,也沒見過二三十萬,單次最高只經手過八千塊錢。
數百萬元?
這是要掉腦袋的,楊金鳳豈能不怕?
丁二柱也好不到哪去,嘴上安撫妻子別拍,牙齒同樣打顫。
“叮。”
“咣。”
搜吧。
這些人可不管那些,好一通翻、捅、砸,甚至還在院裡刨了幾個坑,當然什麼也沒搜到。
“帶走。”塗力方一聲令下。
丁二柱結巴著問:“去,去啊?”
“起贓呀。”
警察們不由分說,推搡著二人出了院子。
院門口已經堆滿了人,都知道丁家小子貪了大錢,公家來抓人了。
有的人純屬看熱鬧,個別人已經幸災樂禍著丁家倒黴了。
老兩口被擠在一眾警察中間,徑直帶到了合原市,到了丁赫新買的住宅。
“開門。”塗力方命令著。
老兩口根本不知道這裡,更不可能有鑰匙了。
塗力方不再廢話,讓人破門而入。
老兩口絕不相信這是兒子家,這得多少錢呀。
可是剛進客廳,就看到了陳列櫃上的全家合影,兩人頓時癱軟在地。
完了,完了,兒子哪弄這麼多錢買房?
老兩口對望一眼,全都從對方眼神中感受到了驚恐:兒子拿了不該拿的錢。
塗力方進一步刺激著:“你們知道吧,這套房子買下來,連裝修帶傢俱三十多萬。”
“這還不算啥,人家省城還有大的呢,買價就三百五十萬。”
“現在值五千萬。”
“嗡”,丁二柱腦袋一陣蜂鳴,直接暈了過去。
丁二柱每天看電視新聞,知道幾千萬就是大貪官了,好多都被判了死刑。
“孩兒他爹,孩兒他爹!”楊金鳳急急呼喊著。
“嗯^^^”丁二柱哼了一聲,悠悠醒轉。
“孩兒他爹。”楊金鳳抱住丈夫,兩人哭作一團。
塗力方可不管這些,看到沒死人,繼續搜查。
新裝的隔斷砸了,新貼的牆圍子鏟了,新吊的頂棚捅了,新做的壁櫃薅了。
可是就這麼搜,楞是沒搜出一個鋼鏰。
怎麼可能?
一定有暗門,肯定有地窖。
砸牆!
摳地!
塗力方將野蠻執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是依舊沒找到贓款。
老子就不信找不到,去他單位。
塗力方一聲令下,帶著人走了,哪管哭在地上的老兩口死活。
老兩口這個哭呀。
老來得子,唯一的兒子,就要吃槍子了。
比天塌了還嚴重,除了哭還有什麼辦法。
塗力方氣勢洶洶地到了市文廣新體局,撬了丁赫的辦公室,依然沒有收穫,於是又趕奔市政府。
無往不力的塗力方,在市政府遇到了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