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語與丁赫談話的時候,杜檳父子也在談話,準確地說,是杜軒轅訓話。
“檳檳,你知道嗎?為了你這次出來,咱家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光是這個就花了這麼多。”杜軒轅伸出巴掌,來回比劃著,不知是兩個五十萬,還是兩個一百萬。
杜軒轅接著說:“錢是王八蛋,沒了再去賺,這倒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動用了天大的關係,連你卜爺爺都驚動了,這是自他退休後從沒有過的事。”
“畢竟你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想要弄個重病證明,需要多部門協作,任何一個環節出岔子都不行。好在是有你卜爺爺的老面子,你四叔又各處打點,才算給你把這事辦下來。”
“吃一塹長一智,可不要再任性了,尤其不要再招惹那個女人。那女人就是狐狸精,害人的,要沒有她的反咬一口,你也不可能被判這麼多年。”
杜軒轅只顧按準備好的套詞勸解,卻沒注意到兒子不停跳動的臉頰肌肉。
提起尤曉蝶,杜檳是又愛又恨,當然最終是加倍的恨。
在杜檳經歷過的這些女人中,尤曉蝶床*功最好,花樣繁多,最能遂他的心思,說是肚子裡的蛔蟲都不為過,也是他寵幸時間最長的女人。
長這麼大,杜檳一直奉行“玩”,從不想著結婚過日子,自從遇到尤曉蝶,他才有了這種心思,還和其他女人斷了聯絡。怎奈尤曉蝶有男人,還是討厭的*婚,兩人都擔心不好離,就這麼偷偷摸摸的鬼混。
杜檳自認對尤曉蝶的好,超過對其他女人的和,自己是付出真心了。
可就是這個花了自己百十萬,自認為絕不會背叛的女人,卻在關鍵時刻狠狠捅了一刀,還把刀子在傷口裡連著轉圈,差點就將自己捅斷氣了。
尤曉蝶的背叛,太得出乎意料,杜檳到現在都不願相信。自己就差把心掏出來給她了,她根本沒有背叛自己的道理,除非是受到了脅迫,那個人根本不是她。
所以杜檳儘量不去想她,想起就扎心的痛,現在老爸卻在不停地扎自己的心。
杜軒轅講了好大一通,這才說:“先不提她了。”
杜檳總算暗暗鬆了口氣。
哪承想,杜軒轅提了另一個人:“丁赫那裡也不要管,他現在正紅得很,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像你這樣的,就是十個八個捆一塊,也根本弄不了他。你就……”
杜檳只感覺心口“噗哧”、“噗嗤”的響,整個心臟都要被捅漏了。
杜檳再也忍不住:“他把老子害得不人不鬼,老子就只能忍著?他屙我臉上了,我還得塞到嘴裡,邊吃邊說好香?老子要不弄死他,誓不為人。”
杜軒轅急著勸解道:“咋你就這麼犟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能屈……”
杜檳怒吼起來:“讓老子做縮頭烏龜是吧?老子做不到。再過十年老子……”
“老子倒……”
杜軒轅忍不住揚起巴掌,最終還是無奈地放下去,換成了軟語相求:“檳檳,不是不找他報仇,是先避過他這段鋒芒。過個兩三年,到時不用你出手,老子就能把他弄死。”
杜檳“蹭”地從床上躥到地下:“啊?你以為兩三年很短?特麼地,這才半年,他就升了那麼高,把老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再給他一兩年時間,老子非讓他弄死不可。”
杜軒轅快速閃開,才沒被兒子撲住,氣得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拍到了杜檳脖子上,但比打在臉上還響。
杜軒轅頓時慌了神:“檳檳,爸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呀?”
本來杜檳被打愣了,聽到杜軒轅說軟話,這才反應過來,立馬伸著臉叫囂:“你打我?來呀,打死我,讓杜家當絕戶。”
“你特麼……”杜軒轅被激得冒火,不由得抬起巴掌,卻遲遲無法落下。
“二哥,這是幹什麼?”
屋門推開,杜乾坤走了進來,亮出手機,“你快自己應對吧,沒完沒了。”
杜軒轅注意到,手機上正有一個電話打進來,上面顯示“二嫂”,他不由得擔心:“你沒和她說這個地方吧?她知道就相當於全知道了。”
“我就沒敢接,也沒敢掛,還是你自個給她回吧,否則非搜遍全城找上來。”杜乾坤說著,把手機放回了衣兜。
“不聽話。”杜軒轅指著兒子,向杜乾坤示意著。
杜乾坤擺擺手,表示“明白”
杜軒轅轉身出屋,屋裡只剩下了叔侄倆。
杜檳又撲倒在大床上,用被子蒙了半個腦袋。
“哎!都怪四叔沒能耐呀。”
杜軒轅嘆著氣坐到床邊,“當初你那麼意氣風發,做事頗有魄力。”
“本來叔想提拔你,也有提拔的機會,可是總想著磨鍊你的急性子,到時厚積薄發。”
“這倒好,你是沉澱了好多,可我卻沒能上位,想再提拔你也使不上勁。”
“就拿你這次劫難來說,假如我是正職,說啥也不能讓你進去,無論如何得保住你的工作。可……”
“都怪四叔沒本事,沒本事。”
“當時就為了判罰的事,我好一通上下活動,好不容易說動了班子裡大多數人,就連主要負責人都鬆口了,可那個女……”
“哎,本來完全可以判二緩三,可就因為那女人作梗,還弄出個部隊來信,結果……”
“我真是窩囊,連個女人都弄不過。”
“這次為了給你辦保外,竟然還得動用那位老人家,我真是沒用到家了。”
“本來還想著恢復你的工作關係,可現在就她死死卡著,我是真沒辦法了。”
“四叔也想開了,有她在,我是再別想扶正。叔就是覺得對不住你,假如我提氣些,當初頂替他,現在至少把你提副處,以後怎麼也幫你弄到廳級。”
“說什麼都沒用,面對現實吧,也別想再把她弄下去了,咱根本抓不到她把柄,總不能讓她家憑空多出幾十萬吧。”
“都怪叔,叔對不起你!”杜乾坤說著,站起身來,深深鞠了一躬。
“四叔。”杜檳不由得心中一動,急忙起身喊道。
杜乾坤頭也不回,只是右手顫抖著向後揮了揮,然後抹了把臉,出門而去。
同時心中默唸著:檳呀,你自悟吧,這是咱爺倆最後的機會了。
房間裡,杜檳的三角眼眯了又睜,睜了又眯,最終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回鈴音響了好幾聲,才傳出一個尖細的聲音:“你找誰?”
杜檳沉聲道:“就找你,這是我新號,別告訴任何人。”
“檳哥?你出來了?”對面很驚訝。
“從沒進去,何來出來一說?”
杜檳拽拽地吹了一個牛逼,然後丟擲誘餌,“想發財嗎?做點小活,五萬,不,十五萬。”
“十五萬?殺人的活我不幹。”對面先是一驚,馬上又申明。
杜檳嗤笑道:“指望你殺人?我腦袋又沒被驢蹄。這次還是你最擅長的活。”
“我現在外省。到底什麼事?”對面試探地問。
“兩天內能回合原不?有興趣沒?給個痛快話?”杜檳根本不廢話。
電話裡沉吟了一會兒,給出肯定回應:“明天就回合原,到時聯絡你。”
……
丁赫最終也沒能勸動方語,方語只表示等丁赫出差回來再說。
丁赫只得與市長告辭,回了出租屋。
本來打算幫市長安上監控再走,現在看來只能早去早回了。
丁赫認真檢查了一下監控系統,覺得萬無一失,不由得暗暗腹誹:真希望你再次光顧呀。
然後他又撥打了段大壯電話:“上次跟你說那幾個人,現在什麼情況?”
段大壯回應:“那幾個都正常,沒發現做什麼,一直在窩點。就是你讓我重點關注那傢伙,一直沒在,好像從杜檳被抓,他就消失了。”
“特別注意一下,我總覺得那傢伙近期要做點什麼。”丁赫囑咐道。
“行,我晚上再去他那兩個窩點摸幾回,有情況及時通知你。”段大壯應承下來。
“行,到時就打這個號,其他的未必打得通。”
丁赫安排過之後,連夜去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