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高褆威按照約定，在一月十七日去了首都，十九日下午見到楊飛。
與楊飛同行的還有一位女性，高姐。
高姐四十多歲，是楊飛的親戚，充當著經濟人角色。
當天主要是雙方見面。
溝通了基本意向後，楊飛便又去參加官方活動了。
之後的幾次接觸中，才是洽談核心問題——代言費，楊飛都沒出現，均由高姐代表。
經過幾輪磋商，終於敲定了代言價格，第一季節目三百萬。
這只是丁、高二人敲定，必須經上級領導拍板才行。
於是二人馬不停蹄返回各自單位，向領導彙報情況。
丁赫的彙報相對順利，一輪彙報便透過了。
不過恰好趕上剛開完常*委會，十多名市委領導一起聽得彙報。
大多數領導樂得當個擺設，但也有個別人不懂裝懂，中間插話搗蛋，問些外行問題。
丁赫很不舒服，感覺自己像只被耍的猴子，在接受這些官員“堂審”。
他很清楚，這次“會審”絕對是項援朝安排的，目的就是當眾讓自己承諾結果，既是烤自己，更是烤方語。
當然了，世紀之初三百萬不算小事，也是小組第一次接觸大事，市領導向自己要態度很正常。
不過丁赫決定，這也是最後一次，以後絕不能照此下去。
等著此事見到些成果，就得跟領導討價還價，要到更大的決斷權，而不是稍大點事就“堂審”。
我丁赫身為下屬，年紀輕，資歷淺，又是首次主導這種事。市領導不放心可以理解，可以給我脖子上系根繩子。
但這根繩子你們不能隨便拉扯，只能起威懾作用，除非我釀下大錯。否則凡事都“堂審”，時間、機會全浪費在扯蛋上，我還做個屁的事呀，即使能成功的事也得大打折扣。
雖然事情透過了，但丁赫並不十分痛快，直到聯絡了高褆威，心裡才平衡了。
據高褆威講，省臺已經開會研究了兩次，但反對聲很大，一直沒有透過。
“今天下午兩點半，還要再上一次會，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你來幫幫我吧，否則我實在說服不了他們。”最終，高褆威向丁赫救援。
真完蛋玩意。
丁赫清楚，高褆威想讓跟著分擔壓力，但自己還必須參與，否則一旦拖下去，拖得楊飛出了國，想再談就難了，到時後悔也沒用。
“我儘量往過趕吧。你也跟領導提前打聲招呼，省得以為我是去攪局的。”丁赫答應下來，又向方語彙報了一下，驅車趕奔省城。
兩點多的時候，丁赫進了省城，但他沒有立即去省電視臺，而是走進餐館，吃起了午飯。
閻王爺還不差餓鬼呢，自己不能空著肚子去。
再說了，肯定免不了一通唇槍舌劍，不吃飽怎麼行？
丁赫吃得正滋潤呢，高褆威已經被“會審”上了。
高褆威雖說事實上主持著工作，但因為平時娘裡娘氣，上次又在合原市當眾丟醜，因此威望並不高，只不過一般沒人挑戰他罷了。
這次涉及幾百萬的事，彭局又沒表態支援，所以省局、省臺的同僚不再給高褆威留面子。
再說了，這可涉及到行使權力，面子算個屁。
之前已經兩次討論過，事實清楚，根本無須再討論，因此人們上來便是論述觀點，猛噴高褆威。
“高副臺，這可不是仨瓜倆棗，是十多套住宅，是咱們這些人一輩子的工資，是五百家農戶一年的收益，要經受得住稽核，千萬馬虎不得。我覺得你應該……”審計組長上來就是一通排比。
紀檢組長陳有譜跟著說：“數百萬的資金，就這一下子給出去了，必須經得起時間考驗，不能留下廉潔瑕疵。否則絕對是大隱患，弄不好的話，凡是贊同者都要被追責。我建議，只是建議啊，這事……”
高褆威不禁暗自冷哼：哼，這傢伙，又是讓經受得住稽核，又是要潔身自好，就好像我要裝自己腰包似的。
副局長白薇薇，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這不是我的分管範圍，一般時候我不開口，前兩次我也沒怎麼說。”
高褆威很是無語：一般不開口？哪次開講沒超過二十分鐘？
“可談判講究對等，談判場所選擇很重要，這次選在首都談，就很不妥，原因有九……”果然白薇薇沒多說，接下來只是針對一個話題——談判對等性，可這一講就是十五分鐘。
受白薇薇感染，其他人發言都儘量詳細，不為浪費時間，只為誨人不倦。
讓其他同事們這麼一弄，紀檢組長、審計組長覺得剛才發揮不夠，又來了個補充解讀。
奇怪的是，前兩次鬧騰最歡的苟歡蕊，現在特別安靜，就好像這事跟她無關似的。
高褆威不禁天真地認為：苟歡蕊資歷最淺，今天終於擺正了位置。
同時高褆威也心裡起急：丁赫你倒是快來呀，否則我未必頂得住，這些傢伙太生猛了。
這些人大說一通之後，都停了下來，看向高褆威。
彭庫同樣也看著高褆威，分明是讓高褆威表態。
高褆威清了清嗓子，解釋起來：“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單位好，也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們不能為了這些顧慮，就裹步不前吧？這次到首都談，也是現實情況決定的。楊飛國際比賽和國際事務很多，這次在國內時間很短，很快又要集訓，再然後出國比賽，春節都得在國外，實在沒時間。”
立即有人反駁道：“既然楊飛時間這麼緊，就不要難為人家嘛！為什麼非在一棵樹上吊死？”
其他人也跟著表示疑義。
高褆威急著示意，不自覺地翹了蘭花指：“各位聽我說。代言人的選擇，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選擇楊飛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次在首都談判，第一次楊飛出現了，然後就是和她的經濟人談。代言費也是一壓再壓，是我和丁赫費了好大勁，據理力爭，才取得的。這還是楊飛看在與合原市交情上，少收了五十萬，最終變成了三百萬元。我倆……”
“哼哼哼，友情價，三百萬？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忽然一聲冷笑，粗暴地打斷了高褆威。
高褆威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苟歡蕊的聲音，不由得暗自嘆氣：唉！老孃還天真地以為，她今天消停了呢。
所有目光都盯在高褆威臉上，都在等著高褆威回應。
可高褆威滿肚子的話都覺不給力，不禁心裡暗急：丁赫你到底來不來？我根本頂不住了。
“三百萬？這不明搶嗎？”苟歡蕊聽不到高褆威回應，聲音又提高了八度，將譏諷與奚落展現的淋漓盡致。
“篤篤”。
苟歡蕊話音剛落，忽然響起敲門聲。
“刷”，所有目光都投向門口，辦公室主任趕忙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