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一口氣跑過大樓拐角,正要繼續飛奔時,急忙改跑為走。

先前是在市政府樓前,人們大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一跑不要緊。

現在是市委樓區域,樓裡都是市委領導,自己身為市長秘書,若是一路狂奔,沒事也傳出事了。

堅決維護市長聲譽,是丁赫無論何時都必須考慮的。

儘管由飛奔變成了行走,但丁赫的速度仍舊不慢,完全是超速版競走。只不過丁赫沿著牆根前行,儘量降低被關注程度。

在前行的同時,丁赫還警惕地觀察著周邊情況,以便能及時發現板寸男行蹤。

可是直到過了市委和紀委樓區域,都沒看見黑臉膛的板寸男。

丁赫不由得心頭更緊,滿身戒備地直奔院牆處小門而去。

跨出小門的一瞬間,丁赫看到金於理四人正等救護車,不像發生過打鬥的樣子,心裡稍稍輕鬆了一些。

“你怎麼來了?是不肖向兵追來了?”看到丁赫忽然現身,尤曉蝶急急追問著,雙眼驚恐地望著小門方向。

“他進樓裡了。”丁赫隨意回應著。

“他該不會追到醫院去吧?”尤曉蝶追問時渾身顫抖,顯然已嚇破膽。

丁赫做了個噤聲手勢,撥打了路霄鵬電話。

電話一通,丁赫直接說到:“有個女證人需要保護,市領導也知道,你派可靠的人保護一下,具體情況問金副主任,他的電話是……”

報完金於理號碼,丁赫結束通話。

救護車正好也來了,丁赫簡單囑咐兩句,金於理四人上車離去。

丁赫跨過小門往回走,下意識要向市長彙報,但又馬上打消了念頭。

現在不掌握肖向兵具體行蹤,更不知道肖向兵捉姦起因,必須弄清楚了再說。

肖向兵到底去哪了?他又要幹什麼?千萬別做出類似挾持領導的蠢事來。

肖向兵的確去找市領導了,但不是找書記、市長,而是找副書記杜乾坤。

先前肖向兵砸車發洩後,直接便進了政府樓。

肖向兵在回來捉姦時,已經瞭解過杜家情況,知道杜檳的叔叔是副書記兼副市長。因此他認為尤曉蝶現在不見了蹤影,八成是去求助杜乾坤了。

肖向兵進樓後,乘梯到了政府領導辦公樓層,可並沒找到杜乾坤,於是他又去了市委樓。

只不過肖向兵是從樓內過道通行的,因此並沒遇到走後門的尤曉蝶等人。

肖向兵徑直來到常*委專屬區域,可相關區域有獨立門禁,不刷卡根本進不去,他只好敲門尋人。

不多時,裡面來了個戴眼鏡年輕人,透過玻璃門詢問情況。

當知道肖向兵來意後,眼鏡男直接說杜副書記不在,還說尤曉蝶跟丁赫走了,並講了丁赫具體的辦公地址。

肖向兵謝過之後,直接去找丁赫,眼鏡男立馬向杜乾坤彙報了情況。

眼睛男不是別人,正是杜乾坤的秘書,否則也不會正好是他見肖向兵。

其實在肖向兵砸車時,杜乾坤已經知道了尤曉蝶因何捱打,也猜出了砸車人身份。於是他特意從政府樓躲到市委樓,並吩咐秘書,有人找就說不在。

秘書就是領導肚裡蛔蟲,自然清楚領導心思,這才有了超額完成領導指示一折。

肖向兵並不知道這些細情,滿腦子都是找尤曉蝶算賬,又急吼吼得去了政府樓。

可能有人奇怪,市黨政大樓乃是領導辦公所在,難道沒有盤查、登記手續?就任由肖向兵隨意穿行?

樓裡當然有人盤問,但肖向兵帶著證件,再來上一句“執行任務”,自然就被放行了。

肖向兵返回政府樓後,乘梯去到相應樓層,徑直敲開了辦公室主任屋門。

丁赫也剛剛進屋,只不過兩人乘坐的是不同電梯,又非同樓層乘坐,才沒提前打照面。

看到來人的架勢,丁赫立馬猜出了對方身份。

肖向兵更是直接,上來便問:“你把我老婆藏哪了?”

“你誰呀?”丁赫沉聲道。

肖向兵報出身份:“我是尤曉蝶丈夫肖向兵。”

丁赫又問:“怎麼證明?”

肖向兵亮出結婚證、士官證、立功證,冷冷地說:“趕緊把人交出來。”

丁赫一邊翻閱證件,一邊不緊不慢地說:“你怎麼確定她在這?”

“剛才我去市委樓了,常*委辦公區戴眼鏡年輕人說的,你辦公室房號也是他告訴的。”

肖向兵給出理由,語氣也更為森冷:“交出人來還則罷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候眼鏡,老子還得感謝你嘍?

丁赫腹誹著,盯住肖向兵:“要知道尤曉蝶下落不難,但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肖向兵很乾脆:“你說。”

丁赫馬上說道:“尤曉蝶講,你進門就打,非讓她交待姦情,可又拿不出證據,她覺得十分委屈,我也有理由懷疑你是無中生有。”

肖向兵不由得發怒:“無中生有?有人給我寄了照片和影片,上面拍得清清楚楚,文字說明也講得明明白白,她委屈個屌?”

靠,果然是那東西?咋還有說明了?指定是知情人。

丁赫心頭猛得一沉,故做鎮定地說:“你怎麼肯定那上面就是真的?難道你認得寄件人?還是知道誰拍的?”

“你快別裝了,你能不知道?”肖向兵不屑地撇了嘴。

完嘍!

就是老子拍得,咋得吧?

丁赫頓時提高了戒備。

肖向兵嗤笑著繼續說:“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寄的,也不知道是誰拍的,可說明上明確寫著,當時那些東西還寄給過市領導,政府辦、門衛室都收到了,你這個辦公室主任能不知道?”

臥靠,你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但凡心理素質稍差一點,非被你誆出來不可。

丁赫腹誹著,頓時輕鬆下來,語氣也更加沉穩:“就算有照片,有說明,也不代表就一定為真呀?照片和影片也是可以拼接的。”

“不可能。照片上就是我家,影片簡直沒法描繪,那個賤人。另外昨晚我回去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姦夫到了,她說,她說……我實在難以啟齒。還有,你看,這是她和姦夫發的資訊。”

肖向兵咬著牙,拿出一個相機來。

丁赫看到,相機上都是尤曉蝶、杜檳發資訊內容,的確夠可恥露骨的。

如果再往後十多年,哪還用這麼複雜?直接錄屏或截圖就是了。

“她對我不忠,婚內出軌,必須給我說法。”肖向兵語氣堅決,拳頭攥起了青筋。

丁赫沉聲道:“現在她已被你打的遍體鱗傷,你還能要什麼說法?手起刀落,快意恩仇,來一出血濺鴛鴦樓?現在不是古代。即使古代,武都頭殺人照樣吃官司。”

“姦夫淫*婦,殺了就殺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肖向兵恨聲道。

丁赫“哼哼”一陣冷笑,語氣忽的冷冽:“一命抵一命?你的命那麼不值錢?”

“父母含辛茹苦扶育你成人,是讓你頂門立戶光耀門楣,不是讓你和姦夫淫*婦換命。”

“你和他們一命抵一命,對得起父母的養育之恩嗎?你就忍心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他們老無所依?”

“部隊教育你多年,是要你保家衛國,你就是這麼報效祖國的?你的心不痛嗎?良心何安?”

“你你你……”

肖向兵被問得啞口無言,火氣也再次升騰,臉頰都已經扭曲,瞪著眼怒吼起來,“少廢話,你逼逼這麼多,還不是向著他們?身為政府公務人員,你良心何在?到底為了什麼?”

丁赫蹭地站了起來,針鋒相對:“為了什麼?就為了我也曾是軍人,不忍看到戰友混蛋透頂。”

“你,你也當過兵?”肖向兵明顯就是一愣。

丁赫不說話,開啟抽屜,取出一摞證件,拍到了肖向兵面前。

肖向兵急急翻閱起來,嘴巴頓時張得老大:“你真是……戰友,我誤會你了。那我該怎麼辦。”

“一命抵一命,一個夠本,兩個賺一個。”丁赫冷冷地譏諷著。

肖向兵不禁臉上一紅:“我,我那不是氣話嘛!你說得對,跟他們換命不值。”